從豳州到烏支,足有三百里。
由此而知,奚康生行軍的速度有多快,這已經過去了兩天,大軍怕是離涇州城已沒多遠了。
奚康生膽子有多大才會在大戰之際突然換將,放著三萬大軍不用,反而讓連長什麼樣都還不知道李承志和白甲兵主攻?
只靠楊舒和張敬之近似吹牛逼的幾封書信,奚康生就敢深信不疑?
換成李承志也不敢這般豪賭,除非腦子被驢踢……
所以對於奚康生不太敢重用白甲軍的舉動,李承志一點都不在意,反而暗贊奚康生沉穩老煉,不愧為一代名將……
楊舒戎馬半生,哪還不知道這個道理?
他是怕奚康生以此起了輕視之心。
一是輕視劉慧汪,二是輕視李承志。
估計和李始賢犯了同樣的毛病:認為他楊延容和張敬之信上寫的都是在吹牛逼,根本不信成軍剛剛足月的白甲兵有這麼厲害。
更懷疑李承志斬敵萬餘,自身折損竟還沒過百的戰績,是吹出來的。
這要都是真的,那被白甲軍視做砍瓜切菜一般的叛軍能厲害到哪裡去?
比紙糊的也強不了多少……
奚康生若抱著這樣的想法,十之八九會吃大虧。
楊舒一肚子的火,本就在爆發的邊緣,再看李承志嘻嘻哈哈,近似幸災樂禍一樣,氣的頭頂都要冒煙了。
看他臉色漲紅,雙眼暴突,眼睛不斷的四處亂瞅,像是在尋摸趁手的東西,李承志被嚇了一跳。
自己太得意忘形,把老倌兒給惹燥了?
他腳底像是抹了油,飛一般的就往外逃,人邊往外竄,邊找著藉口:“仲敬公(李遵)怎麼也是長輩,今日這般大的風波,晚輩定是要去道聲罪的……延容公與司馬也早此安歇……”
哪還不知道他是要溜?
楊舒順手抄起一隻茶盞就扔了出去。
但等茶盞脫手,哪裡還有李承志的影子?
“奸詐小兒,氣煞老夫也……”
楊舒氣的眉毛鬍子亂抖,“還有那奚康生,莫非是老糊塗了?即便不敢輕信你我之,不信白甲兵戰力無雙,也不該是這樣當擺設用?
若是讓李承志主動迎戰,與他的中路大軍兩面夾擊,叛軍焉有不敗之理?”
本以為張敬之就算不會與他同仇敵愾,一起罵奚康生,也該抱怨兩句才對。
但詭異的是,張敬之竟默不做聲?
再看他神色,彷彿覺的就該如此,甚至有一絲慶幸……
楊舒是何等人物?
像是在玩變臉,臉上的怒色一掃而空,心中的急切與憤怒頓時散了個七七八八,緊緊的盯著張敬之:“奉直,這其中,莫非有蹊蹺?”
何止是蹊蹺……
張敬之暗歎了一口氣,深深的往下一拜:“還請延舒公勿怪,此是某有意為之……”
聽著張敬之解釋,楊舒的眼睛越睜越大,像是見了鬼一樣,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原來只有自己在死命的幫李承志鼓吹?
張敬之的公文裡裡,竟然全都是平鋪直敘……不,是避重就輕才對……
自己去信說:李承志盡起四千白甲戰卒,與敵於涇陽城北決一死戰……大勝之,殲敵精銳甲卒、甲騎六千餘,生擒賊首……然,白甲無一折損……此軍之雄,聞之未聞……奚公應重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