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舒心中驚駭莫明。
但隨即,他又是狐疑,又是擔心的問道:“那為何是你來傳信,塘騎呢?還有,剛進門時你為何哭個臉?可是李承志如何了,或是折損過重?”
“李將軍安然無恙,折損也不大,也就堪堪一旅!之所以派卑職來,是郭祭酒並我家校尉,背過李將軍之後商議的,說是使君若能脫開身,最後能去安武一趟,勸勸李將軍……”
胡信回了一句,又倒吸了一口涼氣,朝後面瞅了瞅,看門口再無外人,才壓低聲音說道,“殺瘋了,李將軍完全殺瘋了……只是半日,也就是卑職出營前,六千俘虜,便已被斬殺了近兩千……此時怕是早已過半了……”
殺俘?
楊舒猛鬆了一口氣。
只要不是李承志出了什麼事便好。
“為何?”他又疑惑的問道。
胡保宗將亂賊圈禁婦孺,當做軍糧的事情說了一遍……
楊舒久久無語,又一聲長嘆。
這事非常符和他對李承志的認知,他一點都不覺的奇怪。
李承志在朝那城外怒極攻心,導至氣厥的傳聞,他也是聽過一些的。
也是因為那次,李承志才毅然決然的決定起兵平賊,誓斬劉慧汪。
也是從那時起,他幾乎日日都與張敬之通訊,對李承志的瞭解也越來越多。
有勇有謀,有心計,有能力,有決心……行事剛柔並濟,手腕強硬果絕,但又不失仁義之道和君子之風。
眼中更是揉不得半點沙子。
就是這個眼中揉不得半點沙子……若是一般人,至多也就是假仁假義一番,殺上幾個做樣子,安安心心,剩下的該怎麼用就怎麼用。
畢竟壯丁就是勞力,就是兵源,求都求不來。就算罪至必誅,也該是用完了再殺。
但給李承志,哪怕讓這些惡賊多活上一刻,都會讓他覺的心下難安,對不起那些被亂兵獻祭、烹食的老弱婦孺……
殺便殺吧,總比眼中只有益,視庶民如豬狗的狼心狗肺之輩要強的多。
楊舒沉吟許久,又冷聲說道:“本官就不去了勸了,也勸無可勸……你替本官代一句話:只要查實全是該殺之輩,便是殺絕也無妨……”
胡信被驚的心肝直顫,像是被雷劈了一樣,呆呆的看著楊舒。
本是請楊舒去勸李承志的,楊舒倒好,不但不勸,反而讓李承志多殺?
糊塗了吧?
愣了好一陣,胡信才回守神,瞅了瞅楊舒的臉色,硬著頭皮提醒了一聲:“使君,這真要殺完了,地又該由何人來耕?”
楊舒呵呵一笑:“若全是這種死不足惜之輩,那就全殺了……”
意思是都殺光了,就不用費糧了,還種地做什麼?
至於老弱婦孺?
只從一個安武城就能看的出,等這仗打完,怕是已被叛軍吃的剩不下多少了……
胡信驚的瞳孔一縮,汗毛直豎,哪裡還敢再多嘴?
等著楊舒寫了一封回信,他拿了便走。
這楊舒竟如早間的李承志一般,就跟殺神一樣,渾身上下都好似往外冒著殺氣。.(m
多呆一息,他都覺的難受。showbyjs('大魏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