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百騎士來去如風,一刀一個,一刀一個……
郭存信看的直呲牙。
涇州多年未生過戰事,他哪裡見過這個場面?
委實有些血腥……
他本能的挪回視線,又看到就近處,許縣丞、江讓,和幾個未被亂民裹挾的縣兵,正在翻那堆被亂兵踩死的屍體。
一個個軟的都跟麵條似的,也不知被踩斷了多少根骨頭。
等翻到最後,他們才翻出一具可以依稀看出穿著官衣的死人,詭異的是,別人是斷手斷腿,這一具竟是脖子斷了,吊的好長?
分明已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郭存信暗暗心驚。
這難道是巧合?
換做自己是李承志,既然費了這麼大的心機和周折,肯定要想辦法盡全功,不可能再讓這索思文活下來。
因此,九成九的可能,這脖子就是李承志派人弄斷的……
但誰敢說這不是一場意外?
城上城下都看的清清楚楚,是索思文強令李氏兵丁開陣,他甚至不惜親自衝撞,兵丁怕傷著他,或是被他傷到,一時慌亂,這陣才散開的。
就是散的整齊了些,合攏的時候,也太快太輕鬆了……
估計外舅(岳丈)與兩位舅兄,以及江讓這些知道索思文所做所為的人,應該會懷疑。
不過李承志夠慎密,除了懷疑,這些人是不可能找到任何明證的。
郭存信也不得不佩服,便是換做李始賢,也不可能做的更好了。
從索思文出城到被亂兵踩死,這中間才過去了多長時間?
李承志卻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設計出如此巧妙的計策……若不是時間太過倉促,他說不定還能設計的更嚴密一些,痕跡不會這麼重。
真真是了不得啊,自己這傻外甥,本都已被自家姐夫放棄了,兩夫婦還商量過,看能不能老樹開花,再生一個出來,沒想一朝開智,竟成了這般的厲害人物?
姐姐和姐夫怕是做夢都會笑醒……
……
李承志恨不得將眼前能看到的所有東西都撕個粉碎……
方圓四五丈的方陣,中間摞滿了屍體,砍滿了人頭。
血漿早已將負責行刑計程車卒澆了個通透,甚至把原本凍硬的路面都浸化了數寸。
士卒每走一步,都要拔一下靴子,同時會發出“噗嗤”的一聲怪響。
新丁早已被嚇的瑟瑟發抖,若不是緊緊咬著牙關,絕對狂吐一地。
即便心大如李顯,此時也是面如土色,身體好像已經不是他自己的,止不住的顫著。
在這一兩刻的時間裡,他不知已發了多少遍誓:以後郎君讓他朝東,他絕對不會朝其他方向多看一眼……
但即便已殺的血流成河,也沒有任何人覺得這些亂兵不該殺,反覺得一刀砍了簡直便宜了這些畜生,每一個都應該被千刀萬剮……
李承志並非好殺,是實在控制不住內心的憤怒。
他恨不得將這些畜生大切八塊……
本想做場戲把索思文騙過來,順便讓賊兵頭目指認,儘快的將民與賊分流,也好區別看押。哪想,竟審出了今人毛骨悚然的驚聞:
每一個被砍頭的亂兵的手上,至少有四五條人命,而且全是如他早間所見,吊在樹上被掏心挖肺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