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順著順著她的臉頰流淌而出,彷彿比這酒還要辣人。
“阿公,我真的成了孤家寡人。爹死了,娘走了,只留下我這一個人。我好難過,好悲傷。”沈向晚聲音哽咽的說道。
“每一個人到最後都會只留下自己,沒有任何一個人能陪你走到最後。”阿公又放了一碟花生米在他的面前。
“向晚小姐不過是比別人更早的實現了這個目標而已,沒什麼好悲傷的。”
酒棚阿公的話聽起來好無情。
“阿公,可我就是傷心呀,可我就是難過呀,怎麼辦?”沈向晚一邊說一邊哭。
“那就哭呀,好好的痛哭一場,事情就過去了,日子也就過去了。”阿公說道。
“嗯。”沈向晚點了點頭,扭頭看了阿公一眼,雖然淚水已經遮蔽了她的眼睛,她已經看不清阿公究竟是什麼樣子,但還是很認可阿公的話,於是張大嘴扯開嗓子嚎啕大哭起來,直哭的天崩地裂。
“阿公,你真是個好人。”
“我不是好人,我就是個賣酒的。”阿公說道。
破天荒的,酒棚裡的這些客人今日竟然沒有走,聽著沈向晚的哭聲,悽婉無比,竟然也心有慼慼然的跟著掉了幾滴眼淚,難過的不得了。
沈向晚哭完,又把剩下的那碗酒喝了,拍了兩個銅板,站起來跨身上馬,直奔十里坡杏花林而去。
沈向晚剛到籬笆院門口天上一聲悶雷,緊接著便是一陣急風暴雨。
雨來得及,去的也快。下了半個時辰的時間就停下來了,而且烏雲散去,天空陽光耀眼,更加奪目,曬得人睜不開眼睛。
“小姐,咱們午飯吃什麼?”蘭姨進來問道。
沈向晚上半日經歷的一切。蘭姨她們都知道了。過來問她,就是想讓她說說話,想讓她心情舒緩一些。
“想吃苦菜!”沈向晚看向蘭姨說道,“山上有苦菜,挖點苦菜回來,用水煮了,然後用香油調了和饅頭一起吃。”
“只吃這個嗎?”蘭姨皺眉,她後悔問沈向晚了,光苦菜可怎麼吃?
“嗯,今天午飯只吃這個。”沈向晚點點頭。
蘭姨心裡嘆了一口氣,面上卻笑了笑,“好,我這就帶著荷花,水仙去挖口菜。”
於是蘭姨帶著水仙,荷花去十里坡裡掏苦菜。十里坡的苦菜特別的多,想挖多少有多少,而且是那種特別苦,特別苦的。
三人挖了一大筐苦菜回來,慢慢的摘乾淨,清洗,水煮,調了兩盤放在桌上,又蒸了一大鍋饅頭。
“荷花,你的手藝太好了,苦菜都沒有苦味道了。”沈向晚看向荷花說道。
荷花的眼淚卻奪眶而出,“小姐,心裡已經夠苦了,再吃苦菜得苦到什麼樣的程度呀?”
“誰說心裡苦了,心裡甜,甜的不得了,所以想吃點苦,想看看苦是什麼滋味,你倒好,整的這麼香,反倒吃的心裡更甜了,壞丫頭!”沈向晚嗔罵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