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向晚在幾個軍士的護衛下,在無數雙空洞絕望的眼神中走到了大相國寺。
護送來的軍士與守門的軍士簡單的交涉,沈向晚便進了大相國寺,護送來的軍士沒有跟著,只有沈向晚和暖暖向裡走。
沈向晚踩著階梯,一節一節的登上去。
此時黃誠在大雄寶殿等著她,而從第一節臺階到大雄寶殿有二百一十八個臺階。
小的時候,沈向晚數過無數次,小的時候,她也喜歡抓著大相國寺住持凌雲大師的鬍子玩耍。
走到大熊寶殿的門口,紅漆大門緊閉著,兩個軍士分立左右。
“你不要進去了。”沈向晚轉身對暖暖笑了笑,便伸手將食盒提在手中。
暖暖淚如雨下。
沈向晚沒有一滴淚,臉上依然笑容豔豔。
紅漆大門被推開,沈向晚大跨步走了進去,紅漆大門再次被關上。
這不是佛門,這是死門。
大雄寶殿外鋪著紅毯,放著一張長條檀木桌子,桌子上擺著酒,一個男子髮髻散落如瀑布一般,只是在後面綁著一根寶藍色的頭繩。
他面色慘白,臉上露著淺淺的微笑,眼眶深陷,目光深遂 看著走進來的沈向晚。
沈向晚也看著他,目光直視,沒有任何躲閃。
黃誠一席紅袍,並沒有穿鎧甲,更沒有穿龍袍。
沈向晚還記得自己第一次看到黃誠的時候,一席白袍,騎著棕色的駿馬,手裡握著九尺長纓槍,美的不可方物。
就是那一眼,她迷戀上了這個男人,便求著父皇將自己許配給他,於是他們便訂了婚。
現在這一席紅袍顯得格外騷氣。
“向晚妹妹來了。”黃誠看著沈向晚,笑的燦爛。
沈向晚回以溫柔的微笑,施施然行了一禮,“誠哥哥。”
“我們有幾年沒見了?”黃誠看著沈向晚問。
沈向晚並沒有急著回答,而是款款的坐到了黃誠對面,“差不多六年了。”
沈向晚一邊回答,一邊將食盒的蓋子開啟,並將那盤精緻的紅燒獅子頭放在黃誠的面前。
黃誠笑的更加燦爛,“向晚妹妹還知道我喜歡這個菜。”
沈向晚看向黃誠笑著道,“怎麼會忘記,誠哥哥做的所有事情我都記得,像刻在骨子裡一樣,想忘都忘不掉。”
黃誠眼角抖動了幾下,但笑容不減,“我就知道向晚妹妹對我是最深情的,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一個人像向晚妹妹愛我如此之深。”
沈向晚將幾樣小菜擺好,又把酒拿出來,拿了兩個酒盅放在黃誠面前一個,又放在自己面前一個。
筷子拿出來兩副,黃誠面前一副,自己面前一副,然後又將酒倒滿酒盅。
“誠哥哥能這樣覺得真讓我開心。”沈向晚說著端起自己面前的酒一飲而盡。
然後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紅燒獅子頭放在嘴裡輕輕的咬著,然後嚥下去。
“誠哥哥不會以為我會在酒菜裡下毒吧……”沈向晚笑著,雙眸盯著黃誠。
皇城眸色成了沉,但還是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紅燒獅子頭放在嘴裡,咀嚼著,慢慢嚥下,眸光沉沉。
“誠哥哥知道我今日為何要來?”沈向晚笑著說,目光一直落在黃誠那張慘白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