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外,十里坡,杏花林,時值春季,杏花盛開,十里飄香。
一位穿著粉紅色襦裙的女子將圍裙解下來放在一邊,然後洗了手。
桌上有幾道小菜,其中一道紅燒獅子頭是他最喜歡吃的。
“公主……”暖暖聲音中透著悲涼,悽婉卻沒有哭。
十九歲的小丫頭顯得有點老,看起來像三十多歲的婦人。
“嗯……”沈向晚點點,面上表情平淡,無悲無喜。
沈向晚將剛才做好的幾道小菜仔細的放進食盒裡,將那道獅子頭放在最上面,最醒目的地方。
在紅燒獅子頭旁邊又放了一小壺杏花釀。
酒是她自己釀的,在十里坡杏花林六年,這是她最擅長做的事情。
“你可以不去的……”沈向晚看向暖暖,臉上露出一絲淺淺的笑。
“我知道公主要去做什麼,我怎麼能讓公主自己去……”暖暖道,目光中透著堅毅。
“那好吧……”沈向晚聲音輕輕,然後轉身回去在鏡子中端詳著自己。
“暖暖,你說我這幅容顏還能讓他心動嗎?”沈向晚依然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六年,她老了很多,雖然她現在只有二十歲。
暖暖沒有說話,只是紅了眼眶。
沈向晚又將唇色加重了幾分,雙腮又點了胭脂讓整張臉顯得更飽滿圓潤了一點。
“這樣是不是更好!”
暖暖眼淚奪眶而出。
“好了……”沈向晚微笑著站起來,拍了拍暖暖的肩膀向外走去。
暖暖擦掉眼淚跟著沈向晚向外走,並將裝了菜的食盒拿上,穩穩的提在手裡,出了小院子。
“別鎖門了,”沈向晚看暖暖像往常一樣出門鎖門輕聲說道。
暖暖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還是將門鎖好,“不一定我們還要回來。”
沈向晚輕輕嘆了一口氣,沒有再說什麼,順著那條她走了六年的小道向山坡下走去。
山腳下的酒坊裡沒有人,酒坊的阿公也沒有出來賣酒。
大盛的軍隊已經將京城圍困了三個月的時間,城裡的人不能出來,城外的人誰還會進去,城裡幾乎要人吃人了。
酒坊阿公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沈向晚帶著暖暖不急不躁,一步一步踩著,穩穩的走向京城的東華門。
這就是她一生最後一次走路了,一定要好好的體驗一下自己走路的感覺。
走到東華門,沈向晚亮出手中的腰牌,很快東華門被吱吱呀呀的開啟。
這是黃誠給她的腰牌,她可以用此腰牌隨時通行城門,通行於宮門。
可是這是她六年以來第一次用這塊腰牌。
京城已經被圍了三個月了 城裡慘狀可想而知,到處都是將要餓死的人。
應該早已經出現人次吃人的慘況了吧!
沈向晚想起父親曾經將她抱在膝頭,對她說,父親這一生最大的願望就是統一天下,讓天下再沒有戰火,讓百姓平安富足的度日,不用再打仗,不用再妻離子散,骨肉分離。
沈向晚想想,那都已經是十六七年前的事情,父親去世也已經七年多了,時間過的可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