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黃,蓉相處的過程中,他只是靠自己的一顆純樸的心,黃,蓉是處處佔上風。
黃,蓉不僅跟郭,靖這樣一個不太會講話的男性說話的時候佔上風,她跟其他那些能言善辯的男子對談的時候仍然是具有優勢,比如說歐陽克,比如說周伯通,都是能言善辯的,但都不是黃,蓉的對手。
她說話不僅口才好,而且有學問,這一點更是出人意料。
一般的中可以寫這個女的能言善辯,可以寫她口齒伶俐,說話不饒人,這可以做到,但是這女的說話很有學問,比男的有學問,這是不容易做到的。
一般的寫男的可以說話少,但他說一句就把女的壓倒了,但是這裡面黃,蓉是壓不倒的。
中有一場就是黃,蓉和“漁、樵、耕、讀“四大弟子來鬥嘴,那麼他們在這裡面篡改前人的詩句,篡改經典,對對子,人家給她出一個“琴瑟琵琶,八大王一般頭面“,黃,蓉對“魑魅魍魎,四小鬼各自肚腸“,然後她一句一句,唇槍舌劍,把“漁、樵、耕、讀“四大弟子罵了一遍,讀者感到非常精彩,沒有辦法駁倒她。
對方只好欺負她是一個女性,說“男女授受不親,禮也。
“因為看郭,靖揹著她嗎,說你們怎麼“男女授受不親“,讓郭,靖揹著你,引用孟子的話企圖來羞她一下。
可是黃,蓉斷然反唇相譏,說“孟夫子最愛胡說八道“,她一下子就把你們引經據典的那個聖人給推倒了,把儒家心目中的那個聖人推倒。
她說他的話怎能信得?
然後這個話可不是一時的氣憤之言,她是有理有據的。下面就說了四句詩,
“乞丐何曾有二妻?鄰家焉得許多雞?當時尚有周天子,何事紛紛說魏齊?“
這首詩一句一句都是針對孟子之言的。《
孟子》這本書裡邊有一個寓言,說有一個乞丐,他有一妻一妾怎麼怎麼樣,黃,蓉說既然是一個乞丐,怎麼可能有兩個妻子呢?
飯都吃不上家裡還有兩個妻子?
孟子還講一個故事,說有一個人天天到鄰居家去偷雞,黃,蓉說鄰居家哪來那麼多雞,天天給你去偷?這都是不合理的。
還有儒家都是推崇孟子、孔子周遊天下,去說服那些政治家,販賣自己的思想,但是黃,蓉敏銳地指出,當時還有周天子啊,周天子還在啊,最高中央領導人還活著呢,你到各個省去遊說什麼呀?
你這不是謀反嗎?
你這不是要顛覆國家秩序嗎?
所以她的批判使對方啞口無言,就是使我們這些做學問的讀者讀來,也覺得,小丫頭有兩下子,小丫頭不錯,就是你很難把她駁倒。
所以在這些談話面前,在這些男性面前,她的光彩是那樣的鮮豔,光彩四射,使男性都黯然失色。
如果從審美關係上看,《射鵰英雄》中的女性,以黃,蓉為代表的女性,她不是簡單地成為男性的一個審美物件。
我們知道很多中寫女性,寫得女性很美,很可愛,但是這種描寫,實際上是把女人看成是男人的一個觀賞物件,就是她是好看的。
所以我們中寫女人的容貌,寫女人的身體,往往佔了比較多的篇幅,中很少去描寫男人的容貌,男人的身體,因為女人是要給男人看的,所以這是男女不平等社會的一種現象。
而在《射鵰英雄》中,女性總是主動地表現出自己的主體性。比如黃,蓉一出場,她是打扮成一個小髒孩兒,一出場不是光彩照人,打扮成一個小髒孩兒,又黑、又醜、又髒,她不讓人看見她長得漂亮,她不需要用自己的漂亮來吸引人。
她為什麼喜歡郭,靖呢?
因為郭靖愛她不是愛她的美貌,後來她穿上漂亮的衣服了,恢復本來面目,她說“我穿這樣的衣服,誰都會對我好,那有什麼稀罕?我做小叫化時對我好,那才是真好。“
她和郭,靖的友誼,是起源於她做小叫化的時候,這種人和人之間真誠的情感,而不是那個像歐陽克一看,這個小丫頭長得很漂亮,所以他處心積慮地追她。
所以她知道郭,靖是好人,是真正的好人。
所以在這個裡,作者所表達的不僅是女人的社會需要和自然需要不可忽視,應該得到尊重,更重要的是作者對一種理想的兩性文化的展望。
從《射鵰英雄》中可以看出,只有兩性互補的狀態,才是人類的理想的狀態,男尊女卑固然是不好的,但是你矯枉過正,說一定是女尊男卑,說現在這男人太壞,壓迫女人,咱們顛倒過來吧,我們退回到母系社會吧,還是女人做主,男人在外邊幹活就行了,那樣也不是理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