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橋州,黃新東的酒勁才有點下去。
在火車站門口吃了碗混沌,夜風一吹,格外舒爽。
“黃新東,交給你兩個任務,第一是租一個相對獨立的大一點的院子,將來既可以住,又可以放貨,這個院交通要便利,出貨進貨的大車可以直接開到門口。”
黃新東點點頭。
“第二就是收集咱橋州拉杜仲的藥商的資訊,要知道他們賣貨的價格,看看他們需不需要貨了。”
“這——”黃新東有點萎縮了,“屈廣全,你可能不知道,這段時間橋州人出去拉杜仲的太多了,我嘴笨,人家不一定啥話都給我說的。”
屈廣全沒有接腔,黃新東確實沒有這樣的才能,可是光靠自己也是不行的啊,怎麼辦?
能把張曉芬調過來就好了。
可是,這個年代動員張曉芬離開張小莊,到橋州來幫助自己銷售中藥材,難度可是巨大的。
首先,要張曉芬本人得同意。她會同意嗎?
畢竟自己只是張曉芬的同學,而且還是男同學,張曉芬會有什麼樣的想法?自己有那麼大的凝聚力嗎?
其次張曉芬的家庭和社會怎麼看?跟一個男生去了橋州做生意,這可是好說不好聽啊。
還有,張曉芬住哪兒,和黃新東一起住在自己要租的院子嗎?要是張曉芬反對,怎麼解決?最好是找一個讓張曉芬和她家人信得過住在一起,可能要省心省事一點。
再一個就是張倩會有什麼樣的想法,不會認為自己想什麼非分之舉吧。
誰能做這一個讓大家都能接受的中間人,還得是女的?
劉桂香蒼白的臉立即閃現在腦海!對,媽媽!
媽媽的身體現在很不適合再去做莊稼活了,手術之後現在就是化療,那是對全身細胞尤其是繁殖期細胞極大摧殘,疼痛、脫髮、沒有食慾還經常失眠。
上一次回雙港屈廣全有意給媽媽梳頭,就是看她脫髮的情況,雖然還好,但是這可是剛剛開始,化療要斷斷續續一兩年啊。
化療期間最重要的是精神上的支撐,屈廣全知道,自己這個不孝兒子就是她最大的牽掛,如果能勸動她來橋州,經常見到自己這個不孝兒子,對她度過這段化療期絕對是極大的幫助。
不過,誰能勸動她呢?
答案只有一個,張倩!
張倩,我屈廣全欠你的太多了!
回到學校的時候,快要下晚自習了。班主任趙北亭看過來的目光,像小刀子一樣銳利,剜得屈廣全內心一陣惶恐。
屈廣全貓腰回到座位,抓起數學書直接翻到明天老師要講的新內容部分,認認真真看完,把下面的練習題驗算了一下,才稍稍定了神。
這幾天的突擊,很有效果,最起碼的教科書上那些比照例題舉一反三的練習,可以過關了。
下晚自習回寢室,馬朝暉跟了上來:“屈廣全,今天咋來這麼晚?”
“有事,有事。”這和馬朝暉無法解釋。
“趙老師一連問了幾個人,都不知道你的去向。我想給你編個瞎話,你又知道我嘴笨,怕露餡,沒敢。”馬朝暉對不住朋友似的很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