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陸子傳完話,道:“衛尉,陛下對你可真是好得沒話說。”
光是這份信任,滿朝文武,就沒人得到。
程墨道:“正是。”
劉詢對他越信任,他做事越應該有分寸,要不然也不會提前稟明劉詢,讓小陸子旁觀。小陸子就是證人,證明這些留在宮中的朝臣沒有亂來。
何諭道:“衛尉,老小子暈過去,就這麼算嗎?”
他很想提一桶冷水把他潑醒,再接著折辱他。不能殺他,儘量折辱取樂也不錯。
程墨道:“他們信奉士可殺不何辱,再折辱下去,只怕他羞憤之下,會自行了斷。”
“便宜了他。”何諭一腳踢在賈陽光溜溜的大白腿上,見他皮肉鬆馳,又嫌棄道:“他也太老了些。”
賈陽被關在南殿的偏殿,何諭和齊康輪流守他,以防他醒過來後,到處亂跑。若他跑出南殿,霍光就是想保他,也保不住,非得去勢在宮中當一個做粗活的內侍不可。到時勢必引起文官們的反彈,這也沒什麼,霍光那兒卻不好交待。
霍光趕到宮門口,夜色沉沉,四周寂靜,厚重的宮門隔斷內外,無法傳遞訊息,實是不知道里頭什麼情形。
他望宮門興嘆,臉黑如鍋底。
不語把一件披風披在他身上,勸道:“姑爺做事一向有分寸,想必不會只放兩人出宮。”
霍光冷冷道:“他還是一個羽林郎時,便敢追到未央宮問上官太僕要債,現在自己成為衛尉,又有陛下護著,什麼事做不出來?”
不語無奈地道:“大將軍!”
您冷靜一點行不行?
霍光道:“遞字條進去。”
“是。”不語道:“請大將軍進馬車寫手書。”
您老人家總不能在御街上寫字吧?御街挖開的路面沒有回填,沙土堆在路邊,夜風一吹,撲得人滿頭滿臉的沙。
霍光轉身上了馬車,在錦書上寫了兩行字,不語不敢看,捲成一卷塞進宮門的門縫。
宮裡遍佈霍光的耳目,宮門口也安排了人,每隔一個時辰過來看一次。
這麼多年,都沒有在夜裡傳遞過訊息,不知這個人會不會松怠?不語很是擔心,道:“大將軍在馬車上假寢一會兒,小的到宮門口守著就是。”
霍光背倚車壁,閉上了眼。
不語為他蓋上薄被,出了馬車,壓緊車簾,站在宮門門縫處等,風沙不停往他嘴裡灌,他只好以袖掩面,只露出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睛,一眨不眨盯著門縫。
不知等了多久,一卷白色的物事從門縫裡露了出來。
不語眼明手快,趕緊接住,心裡鬆了口氣,幸好裡頭的人沒有松怠,他得幫這人換個位置才是,起碼得連升三級。
內侍也有品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