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三郎一放開手,神谷真便軟綿綿地滑到了地上。
“阿真!你怎麼樣?”
神谷沒有回答,輕輕喘著氣。夜色正濃,看什麼都是黑漆漆的一片,繪三郎一招手,有殘兵點燃了火把,遞了過來。
火光之下,神谷腹部可見一個碗口大小的黑洞,四周血肉模糊,在昏暗的火光下,血液都是黑乎乎的一片,把白色的綿甲也染成了羽毛的顏色。
“我……我是不行了……這魔具……”
神谷鼓起精神,斷斷續續地說道。
“我明白。必須警告家老……”繪三郎回答。
“不……”神谷抬起手,“他們……透過水晶……應該都看見了……你要做的是……咳……”
神谷咳出兩口鮮血,牽動傷口,一時說不出話來。
繪三郎眯起眼睛,仔細考慮了一會兒,替神谷開口道:“你是想說……湖畔?”
神谷馬上點了點頭。
“你是想說……湖畔的人類和狂兔都沒有出現……他們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神谷又點了點頭。
繪三郎快速整理著思路,繼續說:“你還是在懷疑狂兔的實力?懷疑湖畔的真實防衛能力?但是……那可是狂兔……”
神谷的眼神猛地嚴厲起來。
“好好好!我懂!如果狂兔真的有問題,我們就必須要查證清楚,這是我們的職責……”
神谷的眼神放鬆下去。
“但是……我們的人手……和士氣……”
繪三郎抬起視線,不動聲色地看了看身邊的殘兵。
這輪夜襲給己方部隊的打擊巨大,那些沙狼戰士在不知不覺中,竟然接近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烏莫耶和布窩臺甚至摸到了營地中心,兩名大將的所在。
這很不正常,繪三郎懷疑他們還獲得了別的什麼助力。
這樣的夜襲,對手下鴉天狗士兵計程車氣打擊完全是毀滅性的。憑藉翅膀的優勢,鴉天狗的真實損失其實還不到三成,但逃出性命的殘兵們,個個衣冠不整,垂頭喪氣,裝備補給丟失過半。
幾位領軍的番頭,也全都灰溜溜的,看著重傷瀕死的神谷大將,被擊垮了鬥志。
就連繪三郎自己,直到最後也沒能拿到自己的武器,空著手,十分狼狽地逃了出來。
神谷動了動,抬起手臂,哪怕是這樣的重傷,他也一直沒有丟下手中的武器。現在,他把自己的繪魔薙刀遞到了繪三郎手中。
“阿真……”繪三郎的表情變得有些複雜。
神谷真被詭異魔具所殺,繪三郎原本是喜憂參半的。
憂自不必說。喜的則是一路以來,神谷真拽得二五八萬,完全不把同為大將的自己放在眼裡。結果不但迅速陣亡,甚至陣亡得比自己還要難看多了。
被一名區區高階層次的附庸國戰士一擊斃命,像什麼話!
神谷回去之後受的責罰,不可能比繪三郎受過的低。說繪三郎沒有幸災樂禍的心思,是不可能的。
那些湖畔人類如此狡猾,連神谷也被擊殺,這總怪不到我繪三郎的頭上了吧?說不定自己之前被貶職的事,也有機會撤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