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能給魔法吟唱者時間!)
克來姆的目的是爭取時間,但是讓魔法吟唱者有時間使用補助魔法太危險了。
克來姆高聲吶喊,使用能力提升與感知強化的戰技,一口氣衝往沙丘隆特縮短距離。
「『閃輝暗點』(StillatingSa)。」
「嗚唉!」
克來姆的視野突然缺了一塊。然而,魔法的效果立即消失了。看來是魔法的抵抗(Resist)生效了。
克來姆踏向敵人,像要橫掃一切般揮劍。然而,只有其中一個人進了攻擊範圍。如果將所有物件都納入攻擊範圍內,將被迫進行超近身戰。這樣用劍時無法使力。
劍砍中了其中一個沙丘隆特,將其橫著一刀兩斷。然而對方並未噴出鮮血,劍刃沒遭到任何抵抗,直接透過了對方的身體。
「——猜錯了。」
一陣冰涼從五臟六腑升起。喉嚨附近忽然變熱了。克來姆伸出左手護住發熱的部位。
覆蓋咽喉的手發生一陣劇痛,鮮血湧出,帶來一種弄溼衣服的討厭觸感。要不是感受到了殺氣,或是沒能當機立斷犧牲一隻手,喉嚨早已被切斷了。他慶幸撿回一條命之餘,咬緊牙根,忍著痛揮劍橫掃。
劍刃又一次沒遇到抵抗,只劃開了空氣。
繼續這樣下去不妙。
克來姆意識到這點,同時切換武技,換成一邊使用「迴避」一邊後退。視野中可以看見剩下的兩個沙丘隆特同時舉劍過頭。克來姆知道那些劍全是幻影,將全副神經集中在耳朵。
自己身穿的鍊甲衫,還有體內傳來的心臟跳動聲都成了噪音。現在該聽見的,只有眼前男人發出的聲音。
(——不對——不對——就是這個!)
那絕非從舉起噼砍的劍發出的聲音。眼前空無一物的空間傳來些微的風切聲,朝著克來姆的臉而來,而且是正中央。
克來姆慌忙轉頭——伴隨著臉頰產生的熱度,有種皮肉被撕扯開的痛楚。滾燙液體從臉頰流出,沿著脖子流下。
「二分之一!」
克來姆吐出流進嘴裡的血,將一切全賭在這一擊上。
剛才左手被拿來當成肉盾,此時左臂手腕以下除了疼痛,什麼都感覺不到。他不知道手指還有沒有辦法動。也許連神經都被斬斷了。但克來姆還是讓左手握住劍柄,至少能添點力氣也好。
一股爆炸性的疼痛傳來,他咬緊牙根。然而,左手還能動,也能握住劍柄。他覺得整隻左手彷佛嚴重腫脹,應該只是劇痛造成的錯覺。
他以雙手握緊劍柄,使出最大的力氣,將劍舉至上段,勐力揮砍。
鮮血——噴出來了。隨著切開堅硬物體的觸感,鮮血像噴水池一樣噴出。這次好像擊中本體了。
攻擊似乎命中了要害,沙丘隆特重重倒在地板上。克來姆不敢相信自己能擊敗與精鋼級冒險者匹敵的男人,但他的確躺在地上,這是不容分辯的事實。壓抑住湧上心頭的喜悅,克來姆看了一眼注視著自己的苛可道爾。
他似乎無意逃跑。
也許是精神稍微鬆懈了,從臉頰與左臂傳至全身的痛楚甚至讓他噁心欲嘔。
「算不上是大獲全勝呢……」
要是能連沙丘隆特一起逮捕,那就沒話說了,但那對克來姆來說太困難了。即使如此,能捕獲六臂試著護衛逃逸的男人,想必也能獲得相當充分的情報。
克來姆想逮捕對方,踏出一步,忽然對苛可道爾的表情起了疑心。他看起來太輕鬆了。
他為何能如此輕鬆?
這時,一個滾燙的觸感貫穿了腹部。
身體霎時如斷線般喪失氣力。視野一瞬間變得全黑,當他回過神時,自己已經倒在地板上了。他無法理解發生了什麼事。被燒紅鐵棍插進腹部般的痛楚擴散開來,他粗重地喘氣。一雙腳踏進他只看得見地板的視野。
「很遺憾,我不能讓你贏。」
他拼命往上看,只見幾乎毫髮無傷的沙丘隆特站在那裡。
「『假死』(Fox Sleep)。這是在受傷後發動的幻術。剛才那下很痛喔。你一定以為給了我致命一擊吧?」
他動動手指,在自己的胸口劃下一道直線。應該是克來姆砍中他的劍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