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掬月臉色一下子青了,顯得很無助:“我……”
“只是關心你。”顏清把她說不出口的話,說了出來。
衛秋翎輕蔑地說:“你別妄想了,我衛府從來都沒你的位置。”
顏清也把他的話茬接過來:“哦,我知道了。本來也沒想嫁你,是你會錯意。”
衛秋翎陰鷙的目光從眼前的美食移向對面的顏清,瑩白的小臉神情有別於平日的柔軟,帶著一股子令人牙癢癢的調皮,反而有種令有欲罷不能的吸引力。
他盯著顏清看了好一會兒,一眨不眨,彷彿這眼便是襁褓白頭。
“想也別想,你不配。”慍怒的目光在衛秋翎開口時,凝結成冰。
顏清非常認同他的說法,確實不配,雖然她對他從來沒有過歪心思。
她霎那間收斂了活潑的情緒,絕麗的臉容露出絲絲微笑,如橘黃月華穿過湖面漣漪,沒入湖底。
衛秋翎雙眸如同起風的湖面,有什麼穿透了表面,直擊內裡。
顏清的動人的嗓音帶著看透世情的剔透在安靜的膳堂響起:“我沒把握好自己年少的時光,自食惡果應該的。希望你們會比我好,也肯定能比我好。”
“相識一場,算是祝福吧。衛公子保重,時候不早,我們先回去了。”
顏清認為話到這份上,恰好是離開的時機。
衛秋翎沒留,徐先兀自賠不是。
苗掬月在顏清起身時,也跟著站起來,深深地凝視衛秋翎冰霜似的臉容,“衛公子保重。”
嫣儀已經取來輪椅,侍候顏清坐下,送他們出去。
待軲轆聲徹底消失在長廊的盡頭,站在門口的徐先來到衛秋翎身邊,恭敬問道:“少爺,如此會不會太傷顏大小姐的心?”
衛秋翎冷笑道:“我是在傷害她嗎?”
他盯著自己旁邊的那雙碗筷。
徐先無奈地說:“總是會傷人的。”
衛秋翎沒接話,沉默了足了一刻鐘:“準備一下,去麗水養病。”
“是。”徐先又問:“少爺是吃康大夫的藥還是?”
衛秋翎道:“康寧確實有真材實料,可惜不能為我所用,這次正好可以借他之手把我身子養好。”
徐先該問的問清楚了,心裡也有個底,稍為直起身子想去後廚看看藥煎得如何,發現衛秋翎還盯著顏清用過的碗筷看,便留了個心眼,親自將這對碗筷單獨收藏起來,擱在倉庫之內。
衛府並沒派馬車送顏清回家。
顏清出了衛府,下了臺階後與苗掬月道別:“你回去時且小心些,走大路。”
苗掬月剛才一邊走一邊仔細回想膳堂所生之事,思前想後覺得衛秋翎其實是在針對她,顏清只是替她受過而已。因為顏清是陪康寧去的,她曾與衛秋翎下棋,算是棋友多少有些情面,而康寧只是一個郎中而已,在衛府裡面根本抬不起頭,顏清不過是為了維護他才隨行。
她才是那個惹惱衛秋翎的不速之客。
“很抱歉,因為我才讓你……”
顏清搖搖頭,阻止她說下去:“希望苗小姐能給我個薄面,今日之事讓它過去吧。”
她隱約有種衛秋翎沒表面那麼淡漠簡單的感覺,生病是真的,胎帶寒毒也是真的,兄長的診斷毋需懷疑,就是這一點讓他的出生帶著濃重的陰謀色彩。
他會不會亦如她一般,揹負著父母的血海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