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清走向大門旁的寬大書案,李京兆二人跟著走過去。
顏清把二號死者正面和背面的刻紋逐一寫在空白的大塊宣紙上。
“一共有十八個刻紋,作二九數,陽。”
因為有些很晦澀並扭曲,以免出錯,所以她寫得很慢,足足用了一刻鐘。
李京兆和陸青撫的目光跟著顏清的走,完完全全被她捉住眼球,二人臉上都透出了一種極度的震撼,因為她所書與遺體上的別無二致。
這些記號早已刻在他們腦海,是不可能看錯的。
“厲害!”李京兆打心底裡佩服,看來她早上逃過一劫並非僥倖,全憑實力。
“不知小人可有榮幸知道姑娘貴姓?”陸青撫驚吧道。
“呆會兒她從這個門口出處,你且把與她有關的事統統嚥到肚子裡。”李京兆白他一眼,若是能透露身份,還要女扮男裝?
陸青撫忙道:“小人領命。”
顏清又將它們分類,同類歸到單獨一張紙上,“兩位請看,按我推斷,這些是有明顯的目的和隱晦的意思,但不難解讀。”
若這十八個符號在遺體身上,東一個西一個,他還真難以辨別,現在顏清將其歸類,之前更提示了共十八個,作二九陽數,加上死者名夏日竔,相當於給了他一把通向天窗的梯子。
“我已經解出來了,大老爺敢聽嗎?”顏清神色有些晦暗,明眸怒意若隱若現。
李京兆有何不敢的,陸青撫作為他從小看到大的愣頭青,也不可能背叛他,“請說。”
顏清舒了口氣稍緩心情,一邊指著紙上所畫的記號一邊道:“秦亡於升,氣運不過八。這些符號是一種已經失傳的古文字,應該可以上溯到奴隸王朝的下群雄時代。”
李京兆臉色驟變,他最不願意聽到的結論竟然給挑了出來。京城所轄的縣鎮突然發生如此滅絕人性的血案,他接到下面通知,先是查閱了遞上來的卷宗,再到親處前去事發地查核,已經想過很多種可能性,最不願意發生的居然真的可能在發生。
“青撫啊,你什麼都沒聽到,明白嗎?”他不擔心顏清會洩露秘密,因為她身在局中,命犯死劫尚未解除,但陸青撫不一樣,素質再高還只是個每日守著停屍房的仵作而已。幸好今日是他當值,否則也很難讓顏清進來發揮本領查明真相。
陸青撫全身心沉浸在顏清挑出來的線索當中,只聽到大老爺喚自己,其它說了什麼一概不知,愣愣地點了點頭,當是答應了。
顏清沒有記錄這個推斷,只是口頭說出而已,因為還要仔細檢查其它兩具遺體。
“大老爺,第一具遺體和第二具遺體之間有明顯的不同,原先惡賊的首領可能只是想瘋狂的殺人造成恐慌獲得愉悅,可自第二具開始起了實質的變化——有特定的明確的指向。”
簡單來說,兇手原來可能只是簡單的想殺人制造恐慌,滿足自己瘋狂變態的私慾,可殺第二個死者開始有了明確的牽扯皇權的目的,這不得不令人聯想到兇手應該與某權貴達成了合作關係,劍指皇權。
顏清無法直接點明,可她明白李京兆一定能懂箇中利害。
李京兆太陽穴隱隱作痛,天下所有有識之士都知道一個亙古不變的道理——皇儲不立,國祚不穩。隨著皇帝年長,遲遲不立皇儲成了一塊隱患。
若顏清分析得當,恐怕這件事遠非表面那麼簡單,還牽扯了喪心病狂的權門貴胄。
“再仔細檢查一下另外兩個遺體再議。”
顏清領命,但她得先檢查二號死者的遺物,再去驗明另外兩位死者。
最後得出結論:“大老爺,只有第二位死者有這種隱晦的暗示,另外三位都沒有。一號遇害的地方在山上,二號在水邊,三號在山洞裡,四號是在豬圈旁給勒死再轉移的。”、
她把從死者衣物身上殘留的氣味推斷出的線索,一五一十告知了陸青撫,請他記下。
“您可依這些線索排查,看能不能找到兇徒藏身的線索。”
李京兆難以理解的是為什麼只有第二個有特定的指向,第三、四並無?他將此疑惑問了出來。
顏清腦海在勾勒那個所謂的首領,“他們一定是團伙作案,首領是一個自大狂妄又驕傲自負的人,這類人肯定想找刺激,想找對手,又可能是狼狽為奸的權貴許諾的銀錢沒到位吧。”
李京兆神色沉重,“若真的針對皇權,而兇徒每日開支頗費銀錢,估計他們會想辦法哄騙村民的錢財。”
顏清沒接話茬,她把查到的線索全告知了李京兆,自己想要破案的話得另闢溪徑。
“大老爺英明,請容我先行歸去。”
李京兆沒有再問其它,只是吩咐陸青撫把東西收拾好,顏清所說所畫要按機密處理,之後帶著顏清乘馬車回到京兆府。
申時,顏清被釋放,回到客棧時,掌櫃的告知她月桂和沈靜詩在康大夫家裡。
顏顧不得身體疲憊,連忙趕往康大夫家,然而剛出客棧角門的拐角處,又有人擋住了她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