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元慶的關心使張須陀的臉色稍微好一點,但他依然搖搖頭,“魚俱羅不是被聖上害死,他是剿匪不力被聖上免職,半路上箭瘡迸裂而死,這很正常,做事不力就該受罰,我不覺得聖上有什麼不對。”
“可是聖上卻沒有任何理由就罷免了將軍的官職,賦閒兩年了,這對將軍何其不公?”
“你錯了!”
張須陀反駁道:“聖上沒有對我不公,相反,這正是聖上對我的寬容,徒弟擁兵自立,試問誰還敢用他的師父?聖上只是不讓我任職官,但依舊保留了我的散官和爵位,若是換別人,早就把我推去砍了,這難道不是聖上的寬容嗎?甚至連監視的人都沒有,我去哪裡都可以,我覺得聖上是恩待於我。”
“可是……將軍府上也太貧寒,若將軍肯去豐州,榮華富貴,權勢地位,還愁沒有嗎?”
張須陀勃然大怒,騰地站起身,怒視他道:“我不歡迎你,你走吧!”
張亮滿臉尷尬,有點不知所措,張須陀哼了一聲,大步向外走去,走到門口,他又停住腳步,冷冷道:“你回去告訴楊元慶,他父親造反,他被迫擁隋而自立,我不怪他,但我也不會幫他,可如果他膽敢逆隋造反,我張須陀會親手斬下他的人頭,然後我會自絕向大隋謝罪,以洗我張須陀的清白。”
說完,張須陀也不回頭,大步離去,半晌,張亮苦笑一聲,難怪臨走時,總管說盡力而為便可,張須陀實在是……哎!
張須陀回到房中,心中怒氣未平,他剛才忘記問了,用錢財權勢誘惑他,是楊元慶的意思,還是那個黑臉文士自己的意思,如果是楊元慶的意思,那他真是瞎了眼,教出這麼一個卑劣之人。
但張須陀慢慢冷靜下來,他覺得應該不是楊元慶的意思,人說從小可見老,楊元慶小時候就是一個極為清高、自律之人,他沒有這麼庸俗,至少他知道錢財權勢打動不了自己,如果他有此意,第一次就該提出來了。
想通這一點,張須陀的心中好受一點。
這時,房間外又傳來妻子的聲音,“老爺,快出來吧!宮裡來人了。”
張須陀一驚,快步走出房間,“人在哪裡?”
“在院子裡,是兩個宦官。”
張須陀幾乎是一路小跑來到院子,他隱隱猜到是齊郡之事,他幾天前給聖上交了奏摺,一定是聖上看到了,才會有宦官來找他,張須陀的心緊張到了極點,但又充滿了期盼。
院子裡站著兩名宦官,滿臉不高興,牆壁斑駁,沒有粉刷,屋簷是破的,這是必修的,一根長長的朽木充著大梁支撐門房,這說明張須陀家裡沒錢,自然也無法給他們好處。
張須陀家中的寒酸令他們心中極為不爽,這時張須陀跑了上來,拱手道:“兩位,讓你們久等了。”
兩名宦官對望一眼,見張須陀沒有半點表示,不由心中暗罵他不知趣,連聖旨都不想宣佈,便冷冷道:“張將軍,聖上命你進宮,跟我們走吧!”
“兩位公公,容我換一件衣服。”
張須陀穿著一件破舊的官袍,這是他十幾年前的袍子,他一直當做家居衣裳,在家中穿一穿。
兩名宦官卻不耐煩道:“聖上命你半個時辰覲見,現在還剩一刻鐘,你要讓聖上等你嗎?”
另一名宦官冷笑道:“過了這個時點,聖上就不會再見你,你自己想清楚。”
“那就走吧!”
張須陀顧不得換衣服,向門外奔去,這次機會,他無論如何不能放過。
一刻鐘後,張須陀騎馬疾奔到了皇城,兩名宦官早被他甩得不見蹤影。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