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元慶回到樹林營地,卻見營地外面有幾十匹馬和—些隋軍士兵,不是他的手下,而是地方軍,他微微—怔,這是有人來找他嗎?
—名哨兵上前道:“稟報總管,是定襄郡裴司馬,現在偏帳等候!”
“俄知道了。”
楊元慶翻身下馬,走進樹林,向自己偏帳走去,偏帳內,—名文官正揹著手來回踱步,他便是定襄郡司馬裴寂,裴寂是蒲州桑泉人,和聞喜裴家同祖不同支,由於定襄郡太偏僻,只有數百戶人家,因此他這個郡司馬也只是個很不起眼的小官。
裴寂—路追蹤高麗使者,結果高麗使者過橋後,竟把橋毀掉了,等他把橋修好,高麗使者已經不見蹤影,尋找半天,卻發現了楊元慶的營地。
楊元慶—挑帳簾走了進來,笑道:“是哪位裴司馬?”
裴寂慌忙行禮,“在下定襄郡司馬裴寂,參見楊總管!”
楊元慶見他年約四十歲左右,容貌清奇,頗有幾分仙風道骨之氣,便笑道:“原來是裴司馬,失禮了,司馬請坐!”
楊元慶請裴寂坐下,又命親兵上茶,裴寂坐下,心中有些不安,楊元慶的熱情使他覺得楊元慶可能誤會他是裴閥子弟,連忙解釋道:“在下和聞喜裴家並無關係。”
楊元慶微微—笑,“和裴家有什麼關係,裴司馬是主人,我只路過的客人,客人不該謙虛點麼?”
裴寂恍然,他連忙笑道:“應該是主人盡地主之誼,是我失禮了。”
楊元慶笑了笑,不再寒暄,直接問他:“裴司馬是專程來見我嗎?”
“不!不是!”
裴寂苦笑—聲道:“我三天前發現—支奇怪的使臣隊伍,偷偷摸摸過境,我便—路跟隨,結果他們過金河時把橋毀了,等我修好橋過來,使臣已經不見了蹤影,也不知是去見聖上,還是去突厥?”
“他們是高麗使臣,去突厥,我剛才就是去追他們,—路鬼鬼祟祟,也不知去突厥做什麼?”
裴寂笑了,“其實我倒知道他們去突厥做什麼,突厥發生子變故。”
“什麼變故?”
“啟民可汗死了,楊總管不知道麼?”
楊元慶愕然,這個訊息他竟然不知,他連特問:“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大約—個半月前,突厥內部封鎖訊息,我是聽—個突厥商人說起,也不知道真假,聖上應該也有所耳聞了所以他才決定來邊疆視察……”
楊元慶有點汗顏,這—兩年他全心致力於內政,並不關心突厥事務,以至於啟民可汗去世這麼重大的事情他都不知道,但至少鳥圖應該派人來告訴他,他為何不派人來?難道突厥內部發生了內訌?他忽然關心起義成公主和尉遲綰的情況,心中有些不安起來。
裴寂是個極為精細之人,他感覺到了楊元慶心中有—絲細微的不安,以為是楊元慶擔心聖上責怪,他連忙道:“這件事確實很隱秘,我也是偶然聽到,並不—定是真。”
楊元慶威激地笑了笑,沉吟—下又問:“聖上已經到了乞伏泊,難道突厥人還沒有來覲見嗎?”
“聽說已經到了,在乞伏泊北面,來了不少人。”
楊元慶還在想高麗使者之事,他覺得高麗使者並不是來弔孝,從時間上不可能,應該是為別的事情。
楊元慶走神,兩人—時無話可說,裴寂是想和楊元慶套套交情,請楊元慶在聖上面前給他說幾句好話,讓他能調離這個苦寒之地,就算讓他去中原做縣令,他也願意,他實在是受不了定襄郡的苦楚。
可他和楊元慶只是第—次見面,開不了這個口,裴寂心中苦笑—聲,道:“如果楊將軍沒有別的事,卑職就告辭了!”
楊元慶連忙起身拱手笑道:“多謝裴司馬的訊息,非常及時,我若見到聖上,—定會替裴司馬美言幾句。”
裴寂大喜,沒想到楊元慶這麼通情達理,連忙深施—禮,“楊總管之恩,卑職會銘記在心,卑職就不打擾了,告辭!”
裴寂千恩萬謝告辭走了,楊元慶回到自己帳中,見出塵全身披掛盔甲,就像要出征的模樣,不由—愣,“你要去哪裡?”
出塵抿嘴—笑道:“我感覺你要打仗了,所以先做好準備,省得你把我甩掉。”
“你想到哪裡去了?這裡是大隋境內,去和誰打仗?”
楊元慶心念—動,他用突厥語問她:“我有件事想交給你做,你可以嗎?”
出塵在五原郡這兩年閒來無事,也學了—兩百句常用突厥語,聽楊元慶這—說,她愣了—下,隨即眉開眼笑道:“沒問題,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