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嫻便忙將手邊的茶小心的端到一邊去了,拿起這帛書,一一看過,還有這印,鄭重的問道:“驗證過了嗎?!”
“千真萬確!”陳宮道:“是真的。”
“這是磕睡送枕頭來啊,”呂嫻也不知是驚還是喜,反正心裡覺得這個時機挺微妙的。
這個血帶詔就是現成的誅曹的出師之名!
呂嫻看著它,都覺得血是熱的。
她坐不住,起了身,來回徘徊,陳宮與賈詡對視一眼,又笑了,陳宮道:“袁紹不敢接任天子而脅諸侯,只問女公子敢不敢?!”
“有何不敢!?”呂嫻笑道:“我可不是袁紹那慫包心中有所懼。我若有遲疑便是王八蛋。曹操能做的事,我當然也想做,早就想做了。”
陳宮哈哈大笑,道:“果然如此。我就與文和說,女公子不可能遲疑,不可能不敢。看吧,文和,女公子不是在遲疑。”
賈詡便笑,道:“女公子在想什麼?!可是在想要不要告訴主公?!”
“現在不能說,我爹那人一旦喝醉了酒,只怕說錯了話,虎威軍中旁人,戰將我都信任,只有司馬懿,他若聽到,不好說了……”呂嫻道:“誰知道他會不會給許都透個信,他雖不會背叛,但是,絕不想我呂家往上更走一步。不得不防!”
賈詡笑道:“我與公臺防的也正是此,因此一直嚴密防著,此事,如今只有我等四人知,旁人一概不知。”
“先瞞著我爹,我爹不會怪我的。這點不用擔心!”呂嫻道:“我剛剛坐不住,只是在想時機。這個血帶詔,必須要用在最恰當的時候!”
“時機,”陳宮與賈詡早想到了,此時真有一種心意相通的感覺。
“時機就是在滅了袁紹以後,就在那個時機,出其不意,以此為出師名,奇襲許都,若許都破,曹操便完了,”陳宮道:“最妙的是,有內應!”
“不錯,所以現在當務之急,是機密安撫內應。還要不能讓曹操察覺,”賈詡道:“在許都的暗影中人,已經滲透到董承府上,傳句話只是輕巧之事,然而……”
“你是怕董承行事不密?!”呂嫻道:“反而在那邊被洩漏了?!”
“不錯,曹操一向對許都諸事嚴防死守,我軍中得到此物,不會出差錯,然而,不排除曹操已經知道,並且在釣魚的可能性。”賈詡道。
呂嫻冷靜了一下,道:“有這個可能。若是曹操得知,一定會按兵不動,然而反向布謀,反倒利用這個資訊來埋伏我軍。”
曹老闆是絕對有這個謀略的。
呂嫻絕不敢小看他。
“文和以為呢?!”呂嫻道。
賈詡道:“若奇襲不成,便改為公佈天下,號令諸侯,興師伐許!袁紹一滅,剩下的,便是北方曹呂之爭了,北方與天子,總要落入一人之手。”
陳宮道:“關鍵不在於有多少人聽從,而在於出師有名,這個名,就是一個保護號。誰也不敢這個時候撞上來伐我呂氏,否則便是對天子不忠,也就是說,此名一出,天下無人敢助曹操。”
“然而分出勝負以後,就未必見得了,我呂氏與曹氏,反而會遭到天下諸侯的圍殺,這叫落井下石,同樣的,也是人之常情……”呂嫻笑道:“然而這代價與能得到天子相比,微不足道。天子班底,必須要得到。若勝,便能面南而伐群雄,若有不從,以天子之名討之,無有不利。那個時候,將是整個天下局勢的變動。呂氏的局面也就完全不同了!”
賈詡與陳宮笑道:“不錯。”
“這血帶詔好啊,極好,”呂嫻笑道:“璽與此物,皆已入徐州,天下人心也在徐州,這就是天意。”
“是天意。”陳宮笑道:“此詔,落入馬騰手中,或是落入張魯,劉備,劉表等人手中,都是燙手之物,唯有落入我呂氏手中,才是真正的利器!改變天下的利器!”
“不錯。”呂嫻很高興,將詔書來來回回的復看了一遍,然後鄭重放回了箱子裡,道:“此盒還是交給貂蟬儲存。你們再做個假的,帶回相府或外事處去。”
賈詡笑道:“該當如此。我所防者,正是許都會洩漏訊息,若是知道此物在徐州,曹操必定會叫人來毀去,做個假的,轉移一下視線,極好。”
況且這府上還有一個司馬懿在呢,這個貨,呂嫻可沒傻到完全信任他。
在軍中,她當然得用他,他是絕不敢坑呂布的。
但是,這個人,若說完全忠於呂氏集團,那也不可能。
而且很可能暗地裡弄點小破壞。
不怕有瑕疵的人,對呂嫻來說,用人一項上,合適才最重要。
一個完全忠心的人,也未必能兜得住呂布!
三人商議定了,便先把這事給辦了。
才又重新坐了回來,此時天也漸漸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