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阿蘅是想不起來嗎?”
蕭言舟意味深長,看眼前人面上血色淡褪,心裡卻並不好受。
“陛下,從前的事情太遠,妾身太小,已想不起來了。”謝蘅蕪聲音輕輕,鴉睫顫了顫,抬起露出一雙澄澈眼眸,“莊稼人的事,也沒什麼新鮮。”
蕭言舟深黑眼眸緊緊盯著她,藏著一種謝蘅蕪讀不懂的不甘:“阿蘅一點兒都想不起來了嗎?”
他覺得自己瘋得不輕,到了這種時候,他竟會希望她能說謊話來騙騙自己。
謝蘅蕪的唇瓣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但她又將唇抿緊,在蕭言舟近乎逼視的目光下,輕聲道:“妾身真的不記得了。”
她清楚自己就是變相承認了所有。
她當然可以編造幾句,無從查證的事情,蕭言舟既然這麼問了,便只能選擇相信她。
可他都已經派人查了她,便是已經起了疑心。
懷疑這種東西,一旦在心裡種下,便會不斷生根發芽,斷斷不是能輕易根除的。
她今日若是騙他,今後……便要用無數謊言來圓。這樣換來的相安無事,不過是粉飾太平。
遲早會招來更大的禍患。
蕭言舟鳳眸一暗,聲音中透著股咬牙切齒的意味:“孤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究竟有沒有?”
謝蘅蕪垂眸,避開了他過分灼熱的視線,將手從蕭言舟掌下抽離出來。
手心一空,彷彿心中也空了一塊。
蕭言舟聽她的聲音輕飄飄傳來,似雲霧般不真切。
“妾身真的想不起來了,陛下再問多少次,都是一樣的結果。”
謝蘅蕪的聲音一如往常柔和,不疾不徐,可落在蕭言舟耳朵裡,卻是分外冷酷不近人情。
他深吸一氣,閉眸道:“滾。”
謝蘅蕪低垂著眼瞼,恭敬溫和:“是。”
蕭言舟真是恨極了她這幅無悲無喜的樣子。
掌心緊了又松,他心中五味雜陳,終是沒有忍住。
謝蘅蕪將要走到珠簾後時,突地被一股力道抵到了牆上。
她本就心神不寧,這突如其來的動作令其心頭巨震,手中的食盒啪嗒掉到了地上。
蕭言舟的容顏驟然逼近,壓在目前,他冷笑:“你也沒有那麼鎮定,是不是?”
“孤還以為,你當真騙孤騙得心安理得。”
他像是在譏諷她,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謝蘅蕪緩慢地眨了眨眼,徐徐道:“陛下,妾身……”
“孤不想聽。”
蕭言舟粗暴地打斷了她,手掌壓上她的脖頸,他恨聲:“想走,想離開孤?做夢吧!”
“就是死,你也休想離開北姜宮城!”
謝蘅蕪只靜靜看著他,淺色的眸子像兩汪清泉,將蕭言舟看得心底一片濕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