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蘅蕪依舊彎眸笑著,眸中清清渺渺,分外善解人意:“陛下說得是,太後娘娘病了這些日子,妾身畢竟不能到跟前盡孝,還是多虧了崔娘子。崔娘子若不嫌棄,便用些吧。”
她話說得周全體面,蕭言舟的眸色卻又冷下幾分。
他皮笑肉不笑道:“阿蘅還是這麼體貼。”
謝蘅蕪微微點頭:“都是妾身應該的。”
蕭言舟面上不顯,左手卻悄悄捏緊了,隱隱傳出咯咯聲。
趙全都看在眼裡,在心中嘖嘖。
瞧瞧宸妃娘娘這段數,陛下哪是她的對手。
崔露穠在一旁看著這二人互相客氣得越來越過分,更加認為此地不宜久留。
走這一趟雖沒能達成目的,但看了出戲,還算值得。
眼下看戲也看夠了,再看下去,只怕會殃及池魚。
崔露穠樂得見這二人不睦,卻不想摻和進去。蕭言舟拉她來氣謝蘅蕪,擺明瞭還是不將她放在心上,此事還需徐徐圖之。
“陛下,天色不早,臣女該回去服侍太後娘娘喝藥了。”崔露穠退了半步,福身道,“臣女告退,多謝陛下與娘娘好意。”
趙全早已受不了謝蘅蕪與蕭言舟之間的古怪氣氛,見崔露穠要走,趕緊道:“陛下,奴送送崔娘子。”
蕭言舟沒阻攔,謝蘅蕪更加不會多說什麼。兩人一同目送著趙全與崔露穠的身影一前一後消失在珠簾後,收回視線時,兩人目光相接。
只剩下二人的內殿安靜得落針可聞,蕭言舟不開口,謝蘅蕪也不說話。
現在沒了外人,二人自然也沒必要偽裝和氣。
何況那偽裝的和氣,反而更瘮人。
“你有什麼話要與孤說嗎?”
蕭言舟撥弄著指上玉戒,半抬眼看她。
謝蘅蕪柔聲:“陛下先喝了妾身的粥吧,該涼了。”
蕭言舟唇邊噙笑,卻將瓷碗推遠,鳳眸蘊著涼意:“孤說了,孤不需要。”
謝蘅蕪心底嘆了口氣,輕聲道:“那妾身便收起來吧。”
“阿蘅,”蕭言舟看著她動作,面色晦暗,“為何孤從未聽你說起過從前的事情?”
謝蘅蕪收拾的手微不可查一聽,她抬頭笑道:“陛下也不曾問起,何況妾身那些事情,沒什麼好聽的。”
“那可不行。”蕭言舟驀地按住了她的手,“阿蘅既然聽過孤從前的事,孤自然也要聽一聽阿蘅的。”
謝蘅蕪莞爾:“妾身的事情,那日不就告訴過陛下了嗎?”
“不,”蕭言舟深寒的眼眸中跳躍出一絲異樣笑意來,“孤要聽阿蘅說些別的。”
“孤生來便在宮中,不曾見過世間永珍。是以……孤很想聽阿蘅說說,那莊子裡,都有些什麼新奇事情?”
謝蘅蕪美眸微微睜大,心跳聲震得耳膜也在鼓動,四肢似浸在了冰水中,涼意一點一點滲入。
她腦中轟轟,只餘下一個念頭。
他……查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