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在即,他的母親卻要用這樣的手段,像讓他放棄小提琴一樣,用另一個選擇,再逼他放棄鋼琴。
從小到大,他的反抗總是無用的,洛之勻、洛蔣,再到慕菁薇,每個人都能替他做決定。
五歲時的馬駒、八歲時的花廊和小提琴,再到十八歲時的鋼琴,自從失去林忱言以後,一切就都沒有了意義。
那時又怎麼會想到呢,當他還沉溺在那短暫的美夢裡,將林忱言劃到自己的未來的時候,林忱言早就在他的未來裡劃去了他的名字。
僅僅是想要林忱言的喜歡,也不可以嗎?
二十二歲這年,他終於悟出一個道理,原來真有一種人,他所有的喜歡都是空中樓閣,總在最快要得到的時候一腳踏空。
他再一次走進那間鋼琴收藏館,透明的玻璃牆上映出他的身影,和一雙猩紅的眼睛。
那面玻璃上,曾經映著林忱言蒼白的神色,映著他們第一次接吻的身影。
就這麼看了幾秒,理智頃刻間坍塌,砰然一聲,映象四分五裂。
他砸掉了幾乎所有的鋼琴,再撿起地上的碎玻璃,狠狠紮向自己的腺體。
這樣不顧一切的一次反抗,才終於換來慕菁薇對自己三年的退讓。
才終於讓他在不久後,重新遇見林忱言。
“那時候很不理智,但值得。我說完了,到你了。”洛聞予松開他的手,放到他的後頸上,在那塊輕微發熱的後頸上輕輕摩挲。
“我、我已經不太記得了。”林忱言想要躲。
“你說謊,很疼,疼到你堅持不下去。”
林忱言感到詫異,剛要開口,洛聞予將手指抵在他的唇上,“先別問,我只想聽你說。”
其實沒什麼好說的。
不過是死遁逃脫後被接去弗蘭沒多久,正好撞上腺體發育成熟期。
季遲的診斷是對的,受依賴症影響,腺體發育遲緩,一年左右才能發育成熟。
但腺體摘除手術,只能在腺體徹底成熟後做,否則風險很大。
腺體成熟伴隨的是比任何一次都要猛烈的發熱期。
伊爾為他準備了apha的資訊素溶液,但他沒有接受,而且受依賴症影響,他的身體異常排斥這些資訊素。
只能自己一個人硬生生熬過去。
那時,他的後頸,只留有一個淡到快要消失不見的臨時標記,效果微乎其微。
只有那一個臨時標記,那是他身上唯一有關洛聞予的東西。
他靠著那個臨時標記,最後一次放任自己依賴,也唯一一次進行戒斷。
為了徹底忘記過去,後頸的紅痣也沒有留下的必要,因此在手術結束後進行面板修複時,他讓醫生一併祛掉了痣。
“就這樣,”他語氣輕松道:“沒多疼。”
在黑暗中訴說彼此都不願意提的往事,會更輕易嗎?
曾囿於資訊素的囚籠,但總是差那麼一點,於是差了很多很多。陰差陽錯,林忱言摘掉腺體,而後,洛聞予劃破腺體。
至此,屬於資訊素的羈絆,在兩人之間徹底被斬斷。
在朦朧不清中,他們重新坦誠相見。
沒人能看清對方臉上的表情,而擁抱、溫度、聲音都可以替代他們傳達。
“時間不多了,”洛聞予將人摟得更緊,“再抱最後五分鐘就好。”
林忱言皺眉,“很難受?就這樣抱著,等我走了,你怎麼治療,把那個oega找回來?”
這是第二次,他在對方易感期主動走近。
回想此前,原來年少時,洛聞予的易感期都在有意躲著他。而他還在每次發熱期不知緣由地索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