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連人家的臉都沒看清,身體就是不由自主地轉了過去,卻只來得及看到壓在帽簷下的一截冷白淩厲的下頜。
他問:“剛才,在三樓廊橋上,我撞到你和一個軍官在說話,你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嗎?”
apha挑了下眉,表情似乎生動起來,“作為交換,先告訴我,你剛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蘇以年低下頭,糾結了一會兒。
片刻後,他說:“好,但是你不能和他翻賬。”
林忱言睡醒時,窗外是一片深紫的天,雪松的樹梢映在玻璃上。
“醒了?”
他躲過那隻替自己整理被子的手,“蘇以年呢?”
“回去了,已經很晚了。”
林忱言又不說話了,洛聞予問:“要吃晚飯嗎?”
不餓,但還是點了點頭。
過了會兒,洛聞予把熱好的餐盒拿來,林忱言吃了幾口,放下。
洛聞予也沒再堅持讓他多吃幾口,收拾好餐盒後,遞過來一杯溫水和幾粒藥。
“吃了,然後睡個好覺。”
他沒看到自己的診斷結果,但也知道這些藥是什麼作用,他只是安靜地問:“吃了,你就可以離開了嗎?今晚不用陪我了,我不需要。”
洛聞予輕聲哄道:“吃了,等你好起來,我就離開。”
林忱言皺起眉,“你不需要回去工作嗎,耗在這裡,我更不會好的。”
“你應該想錯了,”洛聞予把水杯放回小桌上,“我不是因為你來的,只是代表寧銳來這裡捐助物資,順道見江衍,我和他很久沒見過面了。”
回憶起這一個月來的細節,這陣子隔一段時間就有來自亞聯盟的各個組織運送過來的物資,光是醫療機器人就送來很多個,而且作用很大。
他嘲諷地勾起唇角,“慈善家?”
“你可以這麼理解,畢竟寧銳現在的聲譽是不太好聽,身為明面上的洛家人,我當然要為洛家做點事情。”
沒錯,寧銳的産品現在很多人依舊不買賬,寧銳一直在做很多公益活動,將以抑制劑為主的許多産品無償捐助給有需要的人。
在很多地區,安全有效的抑制産品仍然是十分短缺的,這無異於雪中送炭,也是從一個方面幫助寧銳證明産品安全性,重新獲得社會聲譽。
林忱言又問:“那你準備待到什麼時候?”
洛聞予突然看著他,無聲笑了下,“一週後,慶典結束,我就走了。”
“好,”林忱言拿過那幾片藥,就著溫水一口氣吞下去。
藥片泛在舌尖,很苦澀,他抹掉嘴邊的水漬,翻過身把被子重新蓋上,“你可以走了。”
身後響起腳步聲,過了會兒,頭頂的白熾燈也滅了。
一片黑暗中,有個紅色的小點亮了起來。
他煩躁地閉上眼,藥性上來,很快就睡著了。
蘇以年第二天又來了,他靜靜地聽蘇以年講話或是給他講故事。他的聲音很好聽,只是不複年少時的那般明亮,應該是嗓子受過傷。
林忱言一直沒問過,只提醒他多喝水,然後想起最好的辦法是不能讓他一直講,才終於自己開口多說了一點話。
這幾天,洛聞予只在吃飯和吃藥的時間過來,看著他把飯和藥吃下去才會走。
準備的飯味道變了,不是維克斯裡的做法,有點熟悉,像是蘇以年的手藝,口味偏甜和淡。
他默不作聲地全部吃掉了,給人一種胃口變好的錯覺。
但到了晚上,他有時候會吐,把好不容易吃下去的藥也一起吐了出來。
蘇以年擔心他,晚上留下來陪著,竟然真的有用,林忱言身體好轉的速度很快。
他開始提要求,說要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