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林忱言抽出一支煙,叼在嘴上。
打火機蓋子發出清脆的響聲,他看了看那上面華麗的浮雕圖案,吐出一口煙霧,“很酷。”
洛念止穩穩接住林忱言拋過來的打火機,將自己那支點燃,在煙霧朦朧中,她眯著眼睛看這個側臉清雋的青年。
“你變了,哥。”
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那時候她大可以用熱情的擁抱去迎接每一次和林忱言的見面,但現在,他們只能留給對方一支煙的時間,去消化去應對。
林忱言煙抽得很慢,他應該是不習慣,這種煙的焦油含量偏高,一般人是抽不慣的。
終於,抽了一小半,他開始咳嗽起來,入肺的感覺並不好受。
她伸手抽出他嘴裡的煙,“抽不習慣就不要逞強了。”
“只是挺長一段時間沒抽了,很少抽這麼好的煙。”林忱言唇角點著笑。
“……他知道你抽煙,所以不讓你抽嗎?”
“不,他不知道,但他不會同意讓我抽的。”
話題到這裡又陷入緘默,洛念止用手指夾著細長的煙,許久才開口。
“你們還是什麼都不願意和彼此說。”
站在旁觀的視角看,這兩個人確實糊塗得可以,難道就要這樣一輩子稀裡糊塗,因為都不願意服輸,就要互相較勁互相折磨嗎?
她說:“他今天找我出來喝酒,不是因為生氣,但他從來都不說,他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喝,還是像以前,跟個悶葫蘆一樣。”
“他和許染,從高中時,就被推著為聯姻做戲,我以為你一直都知道。他們是不可能喜歡對方的,許染更不可能喜歡他這樣一個人,但他們沒有選擇,雙方都在逼他們,他們短時間裡沒有更好的選擇。”
“我知道他今天在想什麼,是不希望你被這些訊息幹擾到,但又不甘於你對這個訊息表現得太過平靜,既要你不會難過,又不希望你一點都不在意。就好像他努力了那麼久,發現都只是徒勞,只換來一句“你知道”,你說他可笑嗎?”
“是他要得太多了對不對?”洛念止緩緩吐出一口煙霧,“我也老是猜不透他,很奇怪。”
林忱言沒怎麼聽進去,他忽然還想要一支煙。
洛念止看著他清明的黑色眼睛,殘忍地道出事實,“其實,你們彼此又何曾不是心知肚明呢?”
“只不過是好找個藉口,名正言順地走,對嗎?”
這句話說出口的一瞬間,林忱言的眼神莫名變得有些複雜,他問:“為什麼這麼覺得?”
“六年前,我不知道洛隱灼到底和你說了什麼,你突然決定要走。你的死亡計劃裡,我是親眼見證你死亡的那個角色,你甚至沒有知會我一聲,如果不是在那個餐廳,我從頭到尾都以為你只是想要出去散心,我中途拿到自己的劇本,又不能提前離席。”
“站在沙灘上,看到那個漸行漸遠的遊艇變成一個模糊的點,最後爆炸沉沒,我很久以後都忘不了那個畫面。”
“其實你要走,是可以和我說的,我可以幫你安排,但你怕這樣自己就走不了了,對不對?這次也是一樣,哥,你只會用把別人推遠的方式,來實現自己的抽身。”
“為什麼,一定要走呢?”
林忱言靜靜地聽完全程,用最認真的表情去問:“所以,是你嗎?”
一句不明不白的話,卻讓洛念止全身的溫度驟降。
她當然知道林忱言是在問什麼,洛聞予能夠找到他,是她用他還活著的資訊做交易嗎?
畢竟現在坐在寧銳位置上的人,是她。
手中的煙不知不覺間燒到指尖,她隨手撚滅,苦笑道:“哥,你是覺得,我也變了嗎?”
“但在我們之間,你從來都不是我們用來交易的籌碼。”
“你一心想要逃離的地方,又給他帶來了什麼呢。”
說到這,她指了指自己的後頸,“apha和oega一樣,後頸的腺體都是至關重要的地方。”
“他沒有選擇自由摘去腺體的權利。”
林忱言眼神一暗,洛念止問:“你也好奇,為什麼我說的是摘去腺體?”
“因為從他五歲那年,他的腺體就被洛蔣當做腺體實驗的重點研究物件,經歷了十三年的藥物注射和觀察研究,而這些,他和慕菁薇,全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