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忱言不知道洛念止為什麼突然準備了這麼一場畢業旅行,她從小到大去過的地方不計其數,所謂的畢業旅行也不會因為“畢業”這兩個字而變得特別,她早在一個月前就已經提前畢業。
明明是為他準備的畢業旅行,洛念止卻看起來比他還要開心,安安蹲在一旁,眼睛滴溜溜在三個人身上轉了一圈,用爪子輕輕碰了碰他,接著將腦袋抵在他的小腿上。
“安安,林忱言累了,需要休息,先別鬧。”洛聞予掃了眼安安,低聲命令。
安安聳拉著耳朵,有些委屈。
這是安安想要人陪他玩的動作,但林忱言知道,安安是想哄他開心。
這是隻有他和小狗知道的秘密,安安總是能察覺出他的心情。
“沒關系,”林忱言摸了摸安安的腦袋,對洛念止說:“謝謝你,我很期待。”
安安眯起眼睛,笑得有些憨,洛聞予靜靜看著他和安安,忽然說了句:“抱歉。”
林忱言覺得他是在對安安道歉,但他的目光一直都落在自己身上。
他沒有回應,於是,這天晚上,在進房間前,洛聞予叫住了他。
“如果不想去,可以說出來,雖然洛念止做決定前沒有過問你的意見,但只要你說,她會同意的。沒必要為了附和別人強裝一副開心的樣子。”
洛聞予理所當然的認為他的不開心是由於洛念止這個突然的決定。
“沒有強裝開心,也不是為了附和而假裝,”林忱言一字一句強調,“洛念止很好,我很感謝她,而且這場畢業旅行,是她叫你回來的,你也答應了,不是嗎?”
他頓了頓,又說:“我就是最近為了準備統考有些累,沒有別的事情的話,我就先回房休息了。”
洛聞予突然攥住了他的手腕,力道很大,像是要嵌入他的骨肉裡,林忱言臉色蒼白,依舊忍著痛一言不發。
“你感謝洛念止,那麼我呢?如果我說我不是答應她才回來的,是為了你回來的,你會對我說什麼?還是像上次一樣,再說一句‘謝謝’,或是‘對不起’?”
林忱言一如既往退縮,洛聞予不厭其煩強調。
洛聞予將他抵在門邊,修長的手指貼在他的脖頸間,像是要扼住他的喉嚨,逼他說些什麼話,或者是不想聽他說出口。
他們的距離越來越近,洛聞予的眼神很少這樣,抑制著什麼情緒,像一片日落前的海面,浪潮逐漸逼至岸邊,漸漸吞沒僅有的陽光。
那目光掃過他迴避的眼睛、落下陰影的鼻樑,以及形狀飽滿卻血色盡失的唇瓣。
林忱言抬起手,遮住了他的眼睛,很輕地掂起腳,將唇附在他耳邊。
“不是謝謝,也不是對不起,我有別的話想和你說,但不是現在,再等等我,好嗎?”
月光傾落,潮水決堤。
重見明亮,洛聞予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最後只說:“先休息吧,晚安。”
洛聞予並不相信他,就好像林忱言在他這裡永遠是失信人員。
林忱言咬了咬唇,“不是隨便一句的敷衍,這個時候,我沒有偽裝的必要。”
“晚安,我要睡了。”留下最後一句話,他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