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地收緊了摟在晏沉腰上的手,剛準備要慌張地開口道歉,微燙的右耳垂卻被晏沉輕輕捏了捏。
下一刻,他就聽見晏沉開口說話,溫柔的嗓音帶著幾分沙啞,像是在壓抑什麼:“濯玉,總有一天你會想起來的。”
“真的嗎……”謝濯玉的臉上是顯而易見的失落。
晏沉低聲笑了笑,湊過去吻了吻他的耳廓然後往下流連,再自然地張嘴含住了小巧的耳垂輕輕咬了咬,然後才慢悠悠地松開,看著似有幾分不捨。
“你會全部想起來的,我保證。”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謝濯玉望著他呆了呆,半晌才閉上眼輕輕地嗯了一聲,在晏沉的吻裡慢慢平靜下來。
他仍依戀地縮在晏沉懷裡,腦袋緊貼頸側,很快就倦倦地眯起了眼,像只貓。
與人緊緊擁抱、身體相貼是陌生的感覺,但是晏沉的懷抱又給謝濯玉一種熟悉感。
人體的體溫隔著單薄的衣物傳來,帶給他滿滿的安全感。
而他一點也不討厭這種感覺,更不抗拒晏沉的擁抱。
晏沉安靜地抱了謝濯玉很久,直到看著他好像又睡著了才有了動作。
誰知,攬在謝濯玉腰間的手剛松開些許,他就倏地睜開眼看晏沉,神情有點緊張。
晏沉唇角勾了勾,被他這種反應取悅:“我不走,給你做點東西吃。你想睡就睡,等會做好了喊你。”
謝濯玉坐正身子,輕輕搖頭:“不睡,我不困。”
此前被夢魘日夜折磨的時候他也沒有怕,但現在卻是真的怕了……他怕沉入夢境時,入目是一片血色。
晏沉憐惜地摸了摸他的臉,轉過臉面對桌子。
伸手拎起酒壇放到桌邊,手指碰上酒爐,下一刻,那個酒爐就消失不見了。
取而代之出現在桌上的是一個漆黑的方形烤爐,除此之外還有兩個盛滿了肉串和調料罐的大鐵盤。
謝濯玉只是短暫地看了兩眼,目光又落回了晏沉臉上。
晏沉將火石放到爐底,然後將一把肉串整齊擺上爐子,一轉頭就對上謝濯玉沉靜的目光。
動作微不可見地頓了頓,很快又恢複正常,晏沉一邊往肉串上撒孜然粉一邊沒話找話:“很快就能吃了。”
謝濯玉一聲不吭,只是直勾勾地看著他,以至於晏沉都心生疑惑。
今天帶來的酒後勁真有那麼大?還是謝濯玉的酒量真的太差,所以才迷糊這麼久都緩不過來?
擱了調料瓶,晏沉摸出一塊帕子擦了擦手,手指輕輕叩了叩桌子:“怎麼了這是,一直盯著我看,小玉有話要對我說嗎?”
謝濯玉顏色微閃,慌亂地背過身去看外面,耳根有點紅。
看的時候明目張膽,眼下被點出來卻又會害羞,晏沉唇角止不住地上揚,張口又要逗他。
“我這長相,可還合小仙君心意?”
謝濯玉抿著唇不說話,身體看著有點僵硬。
“哦,那看來就是長相醜陋得不堪入目,以至於小玉連敷衍的話都覺得說不出口。”晏沉等了一會,再開口說話的語氣也變得失落,下了肯定的論斷,“想來小玉也不會喜歡。”
哪有這樣恨不得把自己貶到地裡去的!
謝濯玉悄悄瞪圓了眼,眼中閃過一抹錯愕。
晏沉劍眉星目,五官銳利卻又和諧,不笑時候看著就很兇。
但必須承認,晏沉的長得相當不錯,絕對跟難看挨不上邊,更別說不堪入目。
謝濯玉也很喜歡晏沉的長相,有時候盯著瞧著甚至會有點羨慕。
——因為晏沉肯定不會因為長相,被人笑著說生錯了性別真可惜啊,也不會被人在背地裡陰陽怪氣說不像個男人。
“不難看的,”謝濯玉輕輕嚥了咽口水,雖然別扭,最後卻還是選擇了坦誠,“也沒有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