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喜歡過別人,所以我不知道什麼是喜歡。”謝濯玉頓了頓,松開了一角袖子,然後很快地握上了晏沉的手,回憶著晏沉往日的動作慢慢與他手掌相扣,“晏沉,你帶我看了我從未見過的人間。”
“你是第一個主動來牽我手的人,也只有你敢那樣不客氣地摸我的臉。本來應該討厭和抵觸的,但是你的手碰到我的時候,我的心就跳得很快,好像病了一樣。”他仰著臉與晏沉對視,望見永遠遊刃有餘的人臉上從未露出的僵硬表情,眉眼一點點彎了起來。
心裡的那些話好像新生的泉水一樣咕咚咕咚往外冒,自然得不需要去刻意組織語言,“晏沉,對我來說,你是特別的、獨一無二的那一個。只是我之前不知道,原來這種特別便是喜歡,你靠近我時我的心跳會很快也是因為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晏沉。”他抿了抿唇,露出一個清淺的笑容。
那一瞬,晏沉好像看見了千裡冰原盡數融化於水,春回大地,萬物複蘇,繁花盛錦。
謝濯玉是最漂亮的那朵小花,更是他的小花。
他只要笑一下,晏沉就看盡了人間三月春。
晏沉沒有說話,頭垂了下去。
下一秒,他便像只見了主人的大型狼犬一樣猛地撲過去抱住了謝濯玉收緊的臂膀那樣用力,好像怕珍視的這個人會在下一刻反悔然後一聲不吭逃跑一樣,恨不得把人融進骨血,這樣才能得片刻安定。
謝濯玉輕輕哎了一聲,手在空中頓了頓,最後還是回抱住了晏沉。
溫熱幹燥的唇落到了他的耳廓,晏沉的話伴著輕吻落下,悶悶的聲音落進謝濯玉耳中,沒由來地讓人覺得心尖微癢,唇角剋制不住地上揚。
“那你別再離開我了,別再讓我找不到你。”
“哪裡找不到了,我都抹除了你的印記,你不也找得這麼快麼……嘶,你是小狗嗎?”謝濯玉極力想保持一貫的冷靜自若,以平常的語氣與晏沉說話。
人間歷練一趟,他倒也見過普通小情人小夫妻相處,只是他與晏沉同為男子,他參照哪方都不甚合適,以至於說開了以後他反而有點不知道怎麼與晏沉相處了。
“找得很辛苦,”晏沉輕輕舔了舔自己在小巧耳垂上咬的淺印,“跋山涉水,一日行過千萬裡,找遍數十城,片刻不敢停。”
“只怕小仙君斬了惡蛟渡完劫便斬斷塵緣,毫不留情地回仙山上去,讓我有冤難訴。畢竟,你若回了仙界,那隻要你不想,我便再也見不到你了。”
謝濯玉被他這話逗得有點想笑,心也不自覺地軟成一片了,再開口說話時聲音都軟了:“那我答應你,你以後永遠都能找到我。若是有人攔著你來見我,那便由我去見你。”
晏沉眼睛一亮,等得就是他這句話,當即停止在他肩上亂蹭的動作,捧著他的臉抵上他的額頭,笑得穩操勝券,隱約露出犬牙尖尖:“這是承諾吧?仙君不會哄我玩的吧,我愚鈍蠢笨,你便是玩笑我也會當真的。”
“是承諾,”謝濯玉正色幾分,隨機又被他的笑感染忍不住跟著彎了眉眼,“我從不騙人,更不騙你。”
晏沉得了滿意的答案,輕輕磨了磨牙,到底沒忍住狠狠親了上去。
他忍了許多次,終於不用再忍,就該好好親個夠。
彼時,少年郎意氣風發,只覺相愛的滋味遠勝蜜糖,一字一句承諾篤定。
卻不知天道無情,殘酷的命運總愛戲弄他人。它要相愛之人聚少離多,要人嘗到生離死別的撕心裂肺,要人陰差陽錯地站到對立位置刀劍相向,直至愛恨再難分辨只餘生死才作罷休。
終究天命難勘破。
——
“好了好了,”謝濯玉喘著氣伸手去推晏沉的肩膀,“親夠了沒,我還要問你正事呢嗎,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