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了抿唇,最後還是閉上了眼,把臉往晏沉的懷裡埋了埋。
明明落得現在這個境界就是因為他不夠警惕,也過於相信他人……可他仍然選擇了相信晏沉。
——
木門被不客氣地踢開,然後又被重重地關上。
被慾火燒得神志不清的謝濯玉只覺一陣天旋地轉,甚至還沒來得及看清眼前陳設,就陷進了軟和的床褥之間。
晏沉在下一刻壓了上來,一隻手撐在他身側,另一隻手則捋開他的衣袖,攥住他的手腕後拇指按住了緊要的脈門。
方才還勾著唇角的人現在笑意全無,粗眉緊皺,薄唇緊抿,在沒有點燈的昏暗環境下更顯出幾分兇戾。
甚至手上的力也有點失控,捏得謝濯玉有點疼。
謝濯玉不知道哪裡惹到他了。然而眼下氣氛莫名詭譎,他的腦袋昏沉,渾身也提不起力氣。
如此種種,竟讓他生出幾分懼,以至於不敢掙。
他垂下眼去不敢再看晏沉,只隱約感覺有一股陌生的靈力進入自己的靈脈,似乎要鎮壓那股在身體裡放肆燃燒的慾火。
但這並沒有任何作用——就如半個多時辰前謝濯玉的嘗試一樣,非但徒勞無功,甚至有加劇燥熱的跡象。
晏沉察覺到不對後果斷地收了手,手背輕貼上謝濯玉的臉頰探了探溫度後心中生出幾分懊悔。
果然不該試的,若是靈力能夠壓制,謝濯玉自身的靈力就再合適不過了。
他只看謝濯玉一眼就知道他被下了情藥,卻只以為是謝濯玉對此過於陌生才亂了陣腳。
現下一試才驚覺,是自己太自大了。
想來也是,尋常的凡間情藥根本不會對謝濯玉起作用,便是起作用也會很快被磅礴的靈力化解。這陰損東西根本就是專門下給修行之人的,越用靈力壓越是催化。
心思百轉千回後,晏沉重重地嘆了口氣:“什麼人你都當朋友,喊你去哪你就樂顛顛去,給你喂什麼你就吃什麼,給你挖礦你就跳,半點都不提防的麼?你多少歲了?真是……”
最後幾個字被嚥了回去,化為一聲輕嘖。
謝濯玉在聽見他嘆氣後心裡一緊,隨即便捱了一頓數落。
他抿了抿唇,心中一酸,心知晏沉說得沒錯,卻仍是感到委屈。
纖長細密的睫羽劇烈顫動,他伸手去推晏沉,然後就要側過身去往被子裡鑽:“不用你管了。”
“我不管誰管?”晏沉眯了眯眼,按住他的肩膀重新湊近,氣得牙根發癢,“不要我管,那你想讓誰把你撿回去?”
“你真是傻子不成?不知道給你下藥的人想做什麼嗎,還是說其實……”
“晏沉,”謝濯玉輕喝了一聲,然而素日清潤的聲音啞得厲害,聲音也小,細聽還有幾分顫抖,哪有半分氣勢。
晏沉卻馬上住了嘴,將所有話都全嚥了回去。
眸光微閃,漆黑眼瞳中滿是懊惱,晏沉恨不得反手抽自己兩個嘴巴。
自己沒中藥難道是中邪了不成,怎麼能說出那些話。
……他怎麼捨得責怪謝濯玉,怎麼能說出那些話。
晏沉小心翼翼地按住謝濯玉的肩膀,然而身下的人仍然側著頭,動作間散下來的頭發擋住大半張臉,讓人看不清表情。
他輕輕撥開那些頭發將其別到耳後,看清了謝濯玉的臉,也看清了他臉上的脆弱神情。
“對不起,濯玉。”伴隨真摯誠懇的道歉話語,溫柔的輕吻也落到了謝濯玉的臉側。
“對不起。”輕吻結束後又是一句道歉。
謝濯玉怕自己不應他便要一直說下去,只好輕輕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