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喜歡這個人,謝濯玉輕輕抿了抿唇。
話音剛落,謝濯玉就在那雙翠色眼睛裡捕捉到一抹冷光。
一閃而過,可他就是捉到了那難以察覺的殺意。
“仙君倒是一如當年。”叢臨溪的笑容擴大,無端顯出一絲嫵媚,讓人的視線凝住,“仙君不喜飲酒,便許我敬您三杯吧。”
說著,他便將酒盞湊到唇邊,微微仰頭飲盡。
琉璃酒盞不大,他喝了一杯又斟滿,動作沒有半分拖泥帶水,很快就幹了三杯。
手腕一轉,他捏著倒過來的空酒盞往前遞了一下。
謝濯玉抿唇,定定地望著他的臉,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
氛圍莫名凝滯,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他們兩個身上,皆是一臉探究與好奇。
眼下這情形別說是故友重逢,更像是對峙。
孔雀族的使者已經冷汗直下,在心裡叫苦不疊。他戰戰兢兢地深呼吸了幾下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咬牙就要上前去拉走自家這被寵壞了的祖宗,向問月君賠罪。
然而變故來得更快。
叢臨溪松開手將那酒盞用力摔在桌上,幾道寒光閃過,直沖謝濯玉的幾大要害而去。
然而那些暗器在謝濯玉輕輕揮了下袖子後便落到了桌上。
一片當啷聲響起。
叢臨溪像是早有預料。
他猛地撲向謝濯玉,同時將早已運轉的靈力聚於妖丹處,以他為中心突然升起一種恐怖威勢。
下一刻,天空中突然響起驚雷之聲。
連首座的昆侖君都在這一瞬變了臉色。
大乘期巔峰自爆妖丹已是不可小覷,若再以神魂為燃料自爆,連他也要吃一壺。
“攔下他!”他厲呵出聲,展開摺扇擲出,神識盡數釋放壓向叢臨溪,扯著手邊的兒子飛身急退。
然而叢臨溪頭也不抬,甩袖丟出一個圓潤白珠。
白珠浮在空中,炫彩光芒刺眼。
在座之首所有人的靈力與神識都凝住了,時間的流速似乎産生了變化。
——定風波,無視修為差距産生壓制靈域的半神器。
叢臨溪的手方落到謝濯玉肩上時,一柄通體雪白的劍貫穿了他的胸口。
一劍穿心。
劍出之時,有嘹亮的龍吟聲響起。
而那原本已經恐怖至極的威勢突然就弱了下去,下一刻就消失了。
叢臨溪倒在地上,胸口的劍回到謝濯玉手中後鮮血便爭先恐後地從那個地方湧出來,隨後便是口鼻與眼睛。
一股異香彌漫在空氣中。
謝濯玉執劍而立,漠然地望著他,自始至終都沒有任何表情。
“為何?”他淡聲問道。
叢臨溪仰頭望著那張昳麗的臉上冷如冰霜的表情,恍惚間像是看見了神。
冷漠無情,端坐雲端,高高在上地俯瞰人間。萬物皆入其眼,但在神眼中,萬物皆如微塵,眾生皆為螻蟻。
——便如謝濯玉一般。
原本帶著甜蜜笑容的臉已經扭曲,流露出深重的怨毒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