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沉樂得笑了一下,跟著他點頭,說起容樂珩的壞話一點也不客氣:“他腦子也不好使,蠢還欠扁,換別人我早就弄死了。”
他頓了頓,重重地嘆了口氣:“但是他沒有壞心,今日說那些就是看你好看,心血來潮。過兩日他來找你,你別搭理他,冷上他幾次,他很快就會沒興趣的。”
謝濯玉看著他,對他說的話有些許驚訝。
不過仔細想來,容樂珩確實和晏沉關系很親近。
親近到,容樂珩敢違背晏沉的禁令硬闖禁令而晏沉最後也沒真的殺了他,甚至晏沉還為容樂珩的一句話解了自己的禁閉令。
他垂下眼簾,想起容樂珩漂亮的長相,突然就有了個猜測——他猜,晏沉是喜歡那個少年的。
所以他會因為容樂珩對自己這個仇人感興趣而發火卻又沒有真的動手,所以他會滿足容樂珩的請求。
剛剛那番話也就可以理解為:你不許接近他,離他遠點。
謝濯玉想著想著,抬眼對上晏沉認真的眼睛,突然就覺得胸口悶悶的,有點喘不上氣的感覺。
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不舒服,卻又下意識地不想去挖掘深層的原因。
一種疲憊感突然湧上心頭,他突然就一句話都不想與晏沉說了。
偏偏晏沉等不到他回複,又不放心地開口重複了一遍,句式聽著還有點直接命令的意味:“謝濯玉,你不許搭理他,聽見沒有?”
謝濯玉背過身去縮在被子裡,敷衍道:“知道了。”
晏沉不明白剛剛氣氛還不錯,怎麼謝濯玉一下子就冷淡下來,一幅不想搭理他的模樣。
他煩躁地皺了皺眉,仍然不放心地叮囑:“容樂珩要是做錯了事,你讓人來告訴我,別跟他……”
他毫不懷疑容樂珩的惹人生氣的本領,這家夥有時候一臉理所當然說出來的話能把聖人都氣活。
而容樂珩實力雖然只有化神期,但對付現在毫無靈力還病弱的謝濯玉是絕對綽綽有餘。雖然那家夥肯定不會動手,但他還是擔心謝濯玉跟他鬧起來會吃虧。
只是未等他說完,謝濯玉突然打斷了他,從被子裡傳出來的聲音聽上去悶悶的:“你別煩我了。”
晏沉好心為他著想卻被打斷了話,火一下子就上來了。
但在看見謝濯玉的背影後他又像只被紮了個洞的氣囊,生不出半點氣,只能松開床帳轉身走人,在關門時重重甩上門宣洩自己的不滿。
謝濯玉打心眼裡不想跟這兩個家夥再有什麼接觸,生怕哪天他們倆吵起來,無辜的自己被牽連。
然而,新鮮勁上來的容樂珩正打定主意要讓他喜歡上自己,成就一段可歌可泣的愛情佳話,自然不可能如他所願。
是以,第二日謝濯玉睡醒時,就見房中多了一個人。
今日的容樂珩也是一襲紅衣,只是顏色瞧著比昨日的要淺一些,金線刺繡也沒有了,仔細看去才能發現衣衫上的暗紋。
除此之外,他頭上的那個金鑲紅珠發冠也換成了白玉的,打眼一瞧那光澤就知道是好東西。
謝濯玉剛醒過來,人還迷糊,睜著眼的表情懵懵的,呆了好一會才伸手去掀床帳。
下一秒,他就愣住了。
十七在這是因為禁閉令已解所以能進來擺飯不必蹲窗子外了,但那個家夥是怎麼回事。
等等,禁閉令解了……謝濯玉遲鈍的大腦終於想起來昨日的事,想起了面前這人是誰。
所以,還真就要來找他玩啊?!看這樣子,可能還會天天來。
謝濯玉心裡頓時像堵了東西似的悶得慌。
他懨懨地垂眼,甚至開始考慮要不就栽回被子裡重新睡過去算了,那樣醒來說不定就不用看見容樂珩了。
謝濯玉雖然性情冷淡疏離,拒人千裡,但從來都不會表現明顯的喜歡或者不喜歡。
他只是永遠面色冷淡,好像沒有什麼事能入他的眼。
不少人在背地裡都說他無心無情不像活人,卻又一致認同他這種性子生來就適合修無情道。
這是他第一次這麼抗拒一個人,以至於都不想看到對方。哪怕是之前晏沉過來他也沒有那麼抗拒,反而很快就習慣了。
掙紮許久,謝濯玉還是穿好外袍,繫好身上的狐裘的帶子起身去屏風後洗漱,又少有地磨蹭了一會才出來。
從屏風後出來看到容樂珩時,謝濯玉的臉一下子就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