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盯著容樂珩看了好一會,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抬手重重拍了一下他的頭:“僅此一次。然後,今年你的新年禮就是實現這個要求了,別再找我討有的沒的。”
容樂珩癟了癟嘴抬手捂住頭,對上晏沉威脅的目光又馬上笑得像個小狗腿子:“行!”
反正解禁後他就能天天來,大美人也可以當他的新年禮!
謝濯玉緩慢地眨著眼睛,沒搞明白事情這莫名其妙的走向。
他沒聽錯吧,晏沉居然真答應瞭解禁啊。那他是不是還得謝謝那個沒禮貌的容樂珩?
正胡思亂想著,床邊的床帳突然被掀開了。
謝濯玉下意識抬眼去看,就對上了晏沉深邃的眼瞳。
晏沉打量著謝濯玉的面色,確認是比之前好了一些後才暗暗鬆了口氣。
“腿好些了沒?”話語在晏沉的舌尖滾過兩圈,最後以一種漫不經心的語氣說了出來。
謝濯玉眨了眨眼,總覺得眼前的晏沉似乎與以前有點不同。明明樣貌、說話的語氣都沒有變,但給他的感覺就是不一樣了。
但要說到底有什麼不一樣,他又怎麼也說不上來,只是覺得晏沉看他的眼神靜了很多,不再像以前那樣晦暗,藏了許多讀不透的複雜情緒。
這樣平和沉靜的晏沉肯定比狠厲陰鷙的晏沉要好太多了。
念及他今天也算是幫了自己,謝濯玉抿了抿唇倒也沒有冷臉,輕聲開口回應道:“好很多了。”
晏沉嗯了一聲,攥著床帳的手緊了幾分抓出一點褶皺,又很快松開。
“我答應容樂珩給你解禁,今日之後門口的人會撤掉,那兩個小丫頭以後也能來給你送東西能見你。”他頓了頓,又接著說,“腿好了也不許逃跑,不然……”
下意識要說出口的威脅話語到了嘴邊又被嚥下,生硬地轉成一句“聽到沒”。
謝濯玉覺得他好怪,說話透著股別扭勁。
他當然知道那個被掐斷的不然後面接的是什麼,按晏沉以前那些威脅的話來猜,無非就是什麼“敢亂跑就打斷你的腿”、“用鐵鏈把你拴起來”之類的。
但晏沉突然止住話頭,換成一句幹巴巴的“聽到沒”是什麼意思?
謝濯玉流露出些許困惑的神色,很慢地眨了兩下眼。
“愣什麼呢?”晏沉輕嘖一聲,垂在身側的手指輕輕動了動,差點沒忍住伸手去捏他的臉,“問你話呢,理我一下都不肯?”
怎麼謝濯玉只是看著他眨幾下眼,他都覺得他有點可愛啊。
謝濯玉靜靜地看著他,突然就覺得這樣的晏沉好有意思。
像個見到心上人後只能沒話找話的嘴笨少年。他被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想法嚇了一跳,什麼心上人啊。
可是再對上晏沉的眼睛,卻又覺得確實是有點像。
他抿著唇,被這個奇怪的想法逗樂,然後慢慢彎了彎眼睛,開口說話聲都輕了幾分:“不敢不敢。快過年了,又弄得血淋淋的多不好,還是不惹君上晦氣了。”
晏沉被他眉眼中溢位的若有似無的笑意晃了眼,很快也勾唇笑了一下:“你也知道要過年了啊。”
謝濯玉心頭一緊,驚覺自己說錯了話。被關了這麼久的人怎會知道年關已至,怎麼都不對。
他的大腦飛速轉動,正苦惱要說些什麼來找補,卻聽見晏沉悠悠開口道。
“所以你乖些,我心情好了,新年說不定還能給你份禮。”
謝濯玉驟然鬆了口氣,嗯了一聲,順勢接了他的話想讓他忽略剛剛話中那細小的不合理:“那我有點期待啊。”
晏沉掃了他一眼,見他一幅不欲多談的樣子就知道他在想什麼。
他突然就開始懷疑讓謝濯玉對那些“便利”背後其實都有自己授意這事一無所知究竟是不是個正確決定,心中沒由來地湧起一股煩躁。
現在他該知趣地閉嘴離開,別在這裡杵著沒話找話。
可他也有許多日沒見到謝濯玉了。
自從那晚做了那個決定,不再無謂地糾結之後,晏沉想見他的慾望就前所未有的強烈。
他想跟謝濯玉說話。哪怕不說話,只要待在一起看他一眼,心好像也能無比平靜。
晏沉慢慢蹲下來,盯著他看了好一會,以至於謝濯玉都要受不住他這種有點灼熱的目光時才緩緩開口道:“容樂珩,也就是剛剛闖進來那個人,他是個無法無天的家夥。”
“看出來了。”謝濯玉微微點了點頭,語氣難得不是淡淡的,可以清楚地聽出其中的不滿,“好沒禮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