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生從未有過那麼乖順的時期,他現在想起來時,好像他一輩子看過江祈禾笑容最多的時候,就是那時候。
他們一起上學,放學了便結伴回家。
什麼時候變的呢……
他空茫的眼睛眨著。
失血的痛苦讓江知衍連回憶都變得斷斷續續的,很難才從記憶中找到了一絲線頭。
哦,是他青春期誕生遐思,膽大包天,直接摸進了江祈禾的房間,江祈禾兩巴掌扇在他臉上,而他被打得抱頭鼠竄,梗著脖子站在門外,對著門裡辱罵:“你個下賤的怪物,都是你讓爸爸媽媽鬧矛盾的,都是你……你、你怎麼敢打我……”
後來他花錢,找人去毆打一切親近江祈禾的人。
他像個陰毒的蛇,隨時準備給江祈禾和他親近的人一口。
於是他再也沒看見江祈禾對他笑過。
但他的嫉妒心卻從來沒有消退過。
秦弋……秦弋……他憑什麼敢追江祈禾……
江知衍的手胡亂抓著身下的軟墊,他想要坐起來,但他渾身疼得要命。
那種失血的幹渴讓他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他張張嘴,勉強吐出兩個字:“……”
他的江祈禾好像不會再回來了。
江知衍徒勞的張著嘴喘氣,像是隻即將幹渴而死的魚。
為了顧巖,江祈禾大概會讓他死在這。
他懷疑了顧巖,但是他只帶了一把槍,他覺得一把槍,足以應付顧巖和江祈禾。
其實剛才江祈禾不擋著顧巖的話,其實他可以開槍的。
他和顧巖都心知肚明,他們私下的交易根本沒有第三人知道,一旦誰出事……
他死了,顧巖不一定會被人查到。
就像顧巖死了,他再把江祈禾帶走,也不一定會被查到。
他要死了。
眼前的光亮短暫的被什麼擋住了。
江祈禾那張臉驟然在眼前放大,一雙手掐住了他的喉嚨,稍稍用力。
“你不準,你不要報警……”
江知衍靜靜看著江祈禾的眼睛。
真漂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