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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點多了?”周啟尊頓了頓,把扳指塞回兜裡。
真沒想到他居然一覺睡了三個多小時......
周啟尊摸摸下巴:“我竟然睡了這麼久。”
張決明:“嗯。你大概是太累了,睡得很熟。”
周圍的乘客都很安靜,他們也不好大聲說話。周啟尊將聲音壓得更小了些,問張決明:“不是被你那迷魂香薰的吧?”
周啟尊記得自己是怎麼睡過去的——聞到張決明身上的香味,突然一下沒扛過勁兒,睡著了。一剎那防線崩斷,渾身的戒備散了個幹淨,一點兒力氣都吊不住。
“不是什麼迷魂香。”張決明有點無奈,又有些不好意思,他不露痕跡地捏了下自己肩頭,“是山鬼的靈氣,一般人很少能聞見,但聞見了也沒什麼害處。”
周啟尊特意動喚鼻子,湊張決明再近點,果然,還是能聞見。這是任何化學配方都做不出來的味道。純粹,深遠,一股腦從鼻腔往腦海深處鑽,似乎能控制人的靈魂。
“我第一次撞上你就聞見了。”周啟尊說,“這麼說,算好東西了?”
張決明嗓子裡像卡了根細軟絨毛,癢癢。他小聲說:“算是吧。”
“這樣啊。”
周啟尊回憶起來,這香味的確每每聞到,都讓人舒服,讓人心安理得,不自覺就要放鬆下來。
——山鬼的靈香,奇怪的夢,夢裡的白發老人,血玉扳指……
上次他夢到老人和扳指的時候,張決明並不在身邊,這麼說來,這怪夢和張決明沒有關系。
那到底是為什麼?難道和金明宇一樣,他的夢也被動過手腳?可扳指又要怎麼解釋?
周啟尊又摸摸兜裡的扳指,這麼會兒功夫,玉石已經褪去餘熱,變得微微冰涼。
真是奇怪。難道他家祖傳的扳指還是個什麼古怪玩意不成?要不要......把扳指拿給張決明看看?
周啟尊想不出頭緒,腦袋生疼。他揉了揉太陽穴,扭臉盯張決明看——到底要不要問他?
“頭疼?你不舒服?”見周啟尊託著腦袋,張決明緊張上。
周啟尊的眼睛適應了周圍的亮度,已經能將張決明看清楚。看張決明這表情,該是對自己剛才的夢全不知情。
但也不一定。
他是山鬼,在小臺山裝暈時他演技高超,熊得周啟尊心服口服。但相處下來,又不難發現張決明真誠溫順的一面。
到底是塊大棉花糖,還是扮豬吃老虎?
周啟尊心中疑竇叢生,硌楞得厲害。這一次次的古怪,讓他有種不好的預感——有什麼事要來了。有什麼邪乎東西,要無厘頭地纏上他。
周啟尊久不吭聲,張決明急了,鬥膽扯過周啟尊的胳膊,把他脈搏。
——心脈平穩,在自己眼皮底下,應該不會出差錯才對。
周啟尊:“......”
周啟尊又瞅了眼張決明。
張決明的側臉很好看,那線條有種剛柔並濟的美感,每處起伏都像經過精細地雕琢,一分不多,半毫不少,精緻得好比藝術品。
“沒事,就是睡懵了,緩緩就好了。”周啟尊說,他將胳膊從張決明手裡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