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言半晌,許直行安慰道:“你別搭理她,這混賬玩意兒就喜歡隨時隨地發瘋。”
彭南生順藤而下:“沒事我習慣了。”只不過...當下週圍的人目光都熱切非凡,他面薄,想盡快逃離:“我們走吧?你沒帶傘,我先送你回寢室。”
那怎麼行,apha宿舍如狼似虎,許直行果斷說:“還是我送你吧,六棟那群apha一個個勞改犯似的,你別去,傘我下次再還你。”
太機智,一來一回又多了個見面的正當理由。
彭南生當然天真無邪,很輕易上鈎:“好。”
外面的雨勢還不算大,許直行撐開傘,先一步走出去。瓢潑雨粒落在肩頭,他毫不在意,站在兩級臺階下,以仰視的姿態伸出手:“小心,會有點滑。”
從彭南生的角度看過去,此畫面當真是風光殊絕。
許直行的衣領扣到咽喉,一身白衣襯得面容更素淨,眉眼弧度恰到好處。當他凝神認真注視著什麼的時候,自帶寒潭般清冷的氣韻。
彭南生稍不留神就看痴了,腦中自然而然浮現出“繆斯”一詞。
他讀雕塑系,他想以許直行建模。
“謝、謝…”
不著邊際的想法暫時被拋諸腦後,彭南生大大方方握住了許直行的手。
肌膚相觸的實感只有幾秒,但足以長久地在心中留痕。倆人並肩走了小段路,才想起來還沒正兒八經地介紹姓名。
許直行先開口,很顯然他並不擅長這種事,語氣生硬:“剛剛被謝婉清打岔了,我叫許直行,‘直行通道‘的‘直行’。”
“好有…辨識度的名字。”彭南生誠懇評價。
他想起來剛剛許直行在叫自己名字時忽然卡殼的模樣,彎了彎唇角,烏濃的笑眼,笑花濺到眼睛底下,凝成一個小酒渦:“我叫彭南生,‘紅豆生南國’的南生,下次別再忘啦。”
彭南生的嗓音天生低而輕,聽起來頗為瑩柔,尤其是笑著說話時,一音一頓,如春風化雨,每個字都帶著意猶未盡的尾調。
這讓本就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許直行,更覺得要糟糕。
他不由有些心猿意馬,視線不敢在對方身上多停留。
倆人並肩而行,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他們或言談或沉默走了很久,這時彭南生忽然將手伸到許直行面前,然後攤開掌心。
是他的另一隻藍芽耳機。
其實當多年後再回想起來,彭南生也不知道那時自己是從哪來的不矜持和勇氣。他似乎是想這麼做便隨心所欲了,亦或覺得耳機裡的歌詞襯人應景。
他問許直行:“要一起聽嗎?”
許直行稍顯錯愕,沒猶豫帶進耳朵裡。
是一首英文歌,清澈而悠揚的男聲唱到:
“ho the headphones that ere stoen
disturbed another heartbeat
in the rainy suer days”
怎麼那隻被偷走的耳機,在盛夏的雨天裡驚擾了另一個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