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學生雖然思想偏激、激進,中毒不淺,但見識不錯,思路也有靈性,是一個可造之才,如果因為政治觀點的分歧就棄之不錄,是一大損失啊!”
“確實!不妨錄他到工科,轉向工業應用方面,也算能做個有用之材。”
“以前在我們學校任教的茅以升教授現在不是在任浙江省錢塘江橋工程處處長嗎,回頭等他畢業了可以把他推薦到那裡造橋去……”
……
陸逐虎哪曉得這一會功夫,大教授們已經確認要把他以後弄去造橋了。羅家倫又聽說陸逐虎是常凱申親自推薦的“愛國青年”,更加賞識了,暗暗告訴他下午就要帶他去拜訪蔣總裁去,小夥子好好幹,錦繡前程是少不了的……
難道今天除了把這幫迂腐的知識分子打暈就沒有別的脫身法子了嗎?
就在陸逐虎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之際,突然一個學生急衝衝地跑到考試院來了:“各位老師!各位老師!不好意思,我來晚了!我來晚了!”
陸逐虎和眾老師都納悶——你誰呀!——這時候,該生一把揪住陸逐虎的手腕道:“大表哥!你怎麼又跑出來了啊?!”
我去!誰是你大表哥了!亂認親戚!
陸逐虎打量著跟自己亂攀的小傢伙,長相平平無奇,力氣倒不小,就是印象裡沒見過這人。
“這位同學哪個年級的?在這裡大呼小叫!沒看到各位老師和校長都在嗎?!”一人斥道。
這學生連忙鞠躬致以歉意,手卻還緊緊攥著陸逐虎不放:“學生是一年級物理的郭北,他是我的大表哥,姓陸,他不可以來唸大學……”
“為何?”陸逐虎與眾老師異口同聲問,馬上反應過來不能念才是他想的結果,馬上閉嘴了,看這素不相識的面癱臉小夥要怎麼說。
“因為——”郭北指著陸逐虎:“我大表哥,他是個瘋子啊!”
“嗯?”眾老師都瞪大了眼睛:這好端端的“大才子”,怎麼會是瘋的?
陸逐虎心中才是大叫臥槽,你才是瘋的!——不過對方在捏他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這才沒發作。
郭北一副很沉痛的樣子:“唉,我表哥已經也不是這樣的,他一開始在黃埔,後來又去了東京帝國大學留學,他學問能不高,見識能不多嗎?親眼見證了日本人的狼子野心後,矢志回國抗日——然而卻始終得不到國家的呼應,仍對日本處處忍讓,激憤之下,徹底將自己逼瘋了……”
老師們眼睛瞪得更大。
陸逐虎也瞪得很大:非要這麼狗血嗎?
“你們看他,平常看起來是不是很正常,但只要在他面前談‘倭’啊,‘鬼’什麼的,他就特別激動亢奮——”
改陸逐虎卷子的人已經後退了一步:看陸逐虎答的題,就已經感受到這是一個狂熱的愛國青年了,難道這學生說的是真的?
“現在他家人囑託我在南京給他找醫生看病,哪想今天稍一不注意就讓他跑出來了……各位老師要注意啊,他戰鬥力很高的!”
眾老師又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