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歷二年四月七日,對於楊守文而言,絕對是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
在這一天,他窮盡記憶,斗酒盜取八十一首唐詩,一夜之間傳遍洛陽,成就一段傳奇。
也就是在這一天,他雖未見到武則天,卻衝著武則天高喊‘我不怕你’。
武則天究竟會怎麼想,沒有人知道。
可是從她派人把楊守文送回銅馬陌的舉動來看,這個在無數人眼中喜怒無常,甚至有些殘暴的女人,並沒有生氣。似乎,她對楊守文的感官,也發生了些許變化。
很奇妙,不是嗎?
已經有十年了!
十年來,幾乎無人敢冒犯武則天的聖顏。
可這一次,楊守文不但冒犯了聖顏,甚至還全身而退,也使得無數人,徹夜難寐。
武三思回到家中,已近子時。
洛陽城早就開始了夜禁,但是對武三思而言,這夜禁的威力,似乎並不是很強大。
他有武則天御賜的腰牌,可以夜行於市。
事實上,似武三思這樣的人物,大都會有這種特權,若不然又怎稱得上是‘梁王’。
“二郎科舉之事,還是算了吧。”
回到家中,他立刻招來了周利貞和武崇訓。
周利貞,如今是武三思身邊的心腹。這個人善於揣摩人心,而且反應機敏,手段極其陰損。這種人想要走科舉之路入仕,非常困難。但是若得了提拔,可以很快飛黃騰達。他們的才幹,遠比他們的德行強百倍,更適合在官場之中廝混。
“為什麼,孩兒這些日子,一直都在家中閉門苦讀。”
“你再苦讀有什麼用?你能在一日之間,做出八十一首詩嗎?”
“啊?”
武三思把今天發生在神都苑的事情說了一遍,而且說得非常詳細。他甚至讓人把楊守文所作的八十一首全都抄錄下來,擺放在了武崇訓和周利貞的面前,讓他們翻閱。
武崇訓臉色發白,默不作聲。
周利貞則苦笑連連,也沒有說話。
而坐在武三思下首的男子,則拿過那一摞詩詞,津津有味閱讀起來。
“二郎,你還要參加科舉嗎?
這次,便是為父也幫不得你……你沒看到,那小子最後竟衝著聖人高喊‘丈夫未可輕年少’,更狂妄喊道:我不怕你!而聖人對此非但不怒,反而著人送他回家。
聖人希望武李聯姻,但經過今日的事情之後,她對那小子的感官恐怕已發生了改變。你若是參加科舉,必然會與那小子發生碰撞。在今天之前,為父尚有把握做些手腳。可是……你若是有把握科舉勝他,為父便支援你去參加來年的科舉。”
“我不去!”
武崇訓幾乎是想都沒想,脫口而出道。
怎麼去?
和那妖孽比拼文采,找死不成?
他已經被楊守文嚇到了,扭頭向周利貞看去。
周利貞沉吟片刻道:“公主既然說出要狀元之才,恐怕不會輕易改口。
太子而今和太平公主走的很近,若是梁王強勢壓迫,說不定會適得其反。不過,小人以為,科舉還是要參加,若不然的話,二公子又怎可能得到聖人和太子的認可?”
“我不去!”
武崇訓立刻喊道:“這廝有如此文采,我怎能取勝?到時候,只能被他平白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