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清的意思是……”
宋之問道:“五郎深知子潛才高,早就想要結識。
方才這楊家子在南天門外令子潛難堪,如今又在聖前逞能,早晚會倒大黴。不過,說不得今日你我可以再次見證一段佳話,不如先看那楊家子的文采究竟幾何?”
短短几句話,已經表明了來意。
這其一,張易之想要招攬你;其二,若你願意,說不得我還能幫你出剛才那口惡氣。
盧藏用聞聽,卻不禁眉頭一蹙。
其實張易之早在之前,就已經數次流露過要招攬他的想法。
可是對張家兄弟,盧藏用卻是興趣不大。一個靠著武則天的寵信,便交橫跋扈的小人而已!盧藏用好功名,若不然也不會留下那終南捷徑的成語。可是內心裡,盧藏用始終有世家子應有的驕傲。張易之也好,宋之問也罷,平民出身,且狡詐心黑。這些傢伙做事毫無底線,根本不懂得什麼叫做節制。若跟隨了張家兄弟,盧藏用深知自己不會有好下場。可如果不投靠……你道那宋之問剛才只是說楊守文嗎?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宋之問所透露的就是這麼一個意思。
盧藏用相信,如果他再拒絕,恐怕那張易之就會翻臉了。
該怎麼辦?
盧藏用這心裡,頓時變得糾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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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臺,葡萄!”
已經第三次花落瑤臺了。
內侍高聲喊出了酒令,又使得各樓傳來一陣騷動。
賀知章等人莫不流露出了擔憂之色,李過更連連與楊守文使眼色,意思是讓楊守文認輸。
可這時候,楊守文的倔勁兒已經上來了。
前世,就是這倔強,讓他癱瘓了十幾年。
今生,他雖然已經改變了很多,可那骨子裡的東西,卻難以改變。
“酒來!”
楊守文大喊一聲,便提起了筆。
“青之,別吃酒了。”
這時候,上官婉兒從樓下走上來,臉上帶著一抹擔憂之色。
楊守文笑道:“姑姑來了,正好,還請姑姑品鑑我這首詩。”
說完,他從桌上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而後奮筆疾書寫道:涼州詞。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
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好詩!”
賀知章看罷,忍不住撫掌叫了一聲好,而後目光復雜的看了楊守文一眼。
青之啊,你這樣子,讓聖人顏面何存?你作一首詩,聖人便惱怒一分,你可要小心。
只是,上官婉兒就在一旁,這些話他又怎說得出口。
“瑤臺,天馬令。”
第四次了!可見,武則天這時候是真的怒了。
整個總仙宮,此刻已經變得鴉雀無聲,一雙雙眼睛,都不約而同落在那瑤臺欄杆口清瘦的身影上。
“我累了,誰願為我執筆?”
楊守文突然把筆放下,退後兩步從宮女手中,一把奪過了一罐郎官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