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光遠覺得,再問下去似乎意義不大。
這種關乎國體的事情,還是交給朝堂上的老大人們處置為好,他最好不要過問太多。
思忖片刻,狄光遠話鋒一轉,沉聲道:“那無畏禪師是怎麼回事?”
蘇我三郎道:“無畏原本叫做一條真浪,是聖德太子之子山背大兄王的臣下。山背大兄王死於家祖之手,家祖死後,天智天皇為表彰一條真浪的祖先,於是就封賞了一條家族的後人。至於他為何會來到大唐國,我也不清楚,是他主動與我聯絡。”
山背大兄王,是蘇我馬子的外孫,法起寺的開基者。
公元628年,推古天皇死後,指定山背大兄王繼位。
但當時的權臣蘇我蝦夷違背了推古天皇遺言,擁立敏達天皇的孫子田村皇子為天皇,也就是歷史上的舒明天皇。後來,蘇我入鹿又改立寶皇女為皇極天皇,並且在公元643年,率部攻入山背大兄皇子一族,皇子一行在斑鳩寺自盡而亡。
山背大兄的死,也代表著聖德太子一支徹底消失。
再到後來,天智天皇幹掉了蘇我入鹿,為了拉攏人心,就尋找山背大兄一族的人。
只是當年蘇我入鹿殺得非常乾淨,只得把當年山背大兄身邊的臣子加以封賞……
嗯,大體上就是如此!
也就是說,蘇我三郎和無畏禪師並非一起潛伏大唐國。
呂程志輕輕揉著太陽穴,也感到頭疼。
他倒是不太清楚倭國的天皇更迭,對於倭國內部的歷史,說實話也不是非常清楚。
“蘇我三郎,那些安南人又是怎麼回事?”
“安南人?”
蘇我三郎搖搖頭,沉聲道:“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
“大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想隱瞞?”
狄光遠啪的一巴掌拍在桌上,厲聲喝道。
不過,他旋即把手放在身後輕輕搓揉,這榻桌太硬了,硬的這一巴掌拍下去,手掌生疼。
蘇我三郎連忙道:“縣尊,到這時候我怎敢再隱瞞?
下邦小民久居上國,早已把自己視作上國臣民。小人甚至沒有見過倭國的山水,哪裡會心向故國呢?只是,那無畏知道我的身份,找到我之後更加以威脅。
小民還想在這裡生活,只得相從,絕無半點隱瞞。
那些安南人,是一條真浪介紹來,說是要一起合作。至於他們究竟是什麼來頭,小民確實不知。後來小人跟了王縣尊,被他們逼迫,不得已做了他們的耳目。
只是,小人陷入的太深,以至於當王縣尊發現了線索時,不得已才將他毒殺……”
蘇我三郎大聲呼喊,露出慌張的表情。
狄光遠和呂程志相視一眼,而後招手示意費富貴上前。
“把他關起來,嚴加守衛,不得任何人與之接觸,更不得害他性命。”
費富貴立刻走上前,壓著蘇我三郎出去。
狄光遠扭頭道:“呂先生,你相信此人的話嗎?”
呂程志嘴角微微一翹,冷笑道:“或許有些話不假,但他肯定還隱瞞了一些事情。”
“哦?”
“就比如他的同黨,比如那些安南人的來歷……
我不相信他只有無畏禪師一個同黨,更不會相信,他對那些安南人一點沒有了解。”
狄光遠沉吟片刻道:“要不,咱們大刑伺候?”
呂程志聞聽,頓時笑了。
“這種人,嘴硬的很,也非常狡猾。
就算大刑伺候,他隨便編造一些口供,我們也無法判斷真假。這個人雖是倭人,卻自幼在我朝生活。而且他又在衙門裡做過事情,想要撬開他的嘴,恐怕很難。
與其和他在這裡耗著,倒不如我們自己行動。
阿郎現在怕是已經快到了三山島,咱們這邊也必須要加緊行動才是,莫要耽擱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