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光遠也意識到了失態,鬆開手長出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身為長洲縣令,治下卻又如此一股可怕的力量。如今楊守文在,可以幫他的忙。可將來楊守文離開,他又該如何是好?狄光遠很清楚,這裡面的事情非常複雜。
“三郎,你莫急,慢慢說,在哪裡見過這種刺青?”
姚三郎深吸兩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他想了想,沉聲道:“說起這種刺青,小人在普會寺見過。”
“啊?”
“縣尊莫誤會,小人說的不是那些僧人,而是……一直以來,普會寺都有一個習俗,就是每月初三,會召集僧人在寺中沐浴。久而久之,連長洲城裡的人也都知曉,甚至還去參加這種儀式。這其中,不泛有魚市的商人,小人是在那裡見過。”
相傳,這澡堂的習俗,最初就是從佛寺開始,楊守文倒也不覺得奇怪。
“三郎,你說清楚一點。”
姚三郎點點頭,思忖片刻後,把語言組織了一下,開口道:“我在普會寺的佛沐日裡見過一些人身上有這種刺青。小人當時還奇怪,問那些人,這刺得什麼花。
他們說,是木棉花!”
小人至今還記得,那些人是安南人。
但具體是安南哪裡?小人就不太清楚了……不過,他們說在他們的家鄉,有很多這種花。之所以把木棉花刺在身上,是為了懷念家鄉。所以小人也就沒再多問。”
安南,又是安南!
楊守文閉上了眼睛,沉思不語。
蘇威在安南發家,他的妻子是安南人。
此前,明秀讓他打聽一個名叫曲覽的人,後經狄光遠證實,是安南都護府都護。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指向了安南都護府。
難道說,這一切都是安南都護府暗中指使嗎?亦或者,這只是一個巧合,誤會?
想到這裡,楊守文睜開眼睛,看向了呂程志。
蘇威!
轉過來轉過去,似乎又回到了蘇威的身上。楊守文有些哭笑不得,用目光和呂程志交流了一下意見,便轉身向狄光遠看去。
“縣尊,看起來這件事,是繞不開長洲蘇威了。”
“蘇威?”狄光遠愣了一下,脫口而出道:“這件事,和蘇威又有什麼關係?”
不過,他話說出口,就立刻反應過來。
蘇州豪門裡,和安南關係最密切的就是蘇氏。而蘇氏負責和安南聯絡的人,就是蘇威;蘇威又住在長洲,他的妻子好像就是安南人。另外,神慧也來自於安南!
別說這一切都是巧合。
如果這都是巧合的話,那麼世上的一切,恐怕都可以用巧合二字來解釋了。
狄光遠的反應不快,但畢竟跟隨狄仁傑多年。他不笨,只是有些迂腐。所以當楊守文說出‘蘇威’的名字時,狄光遠愣了一下,但馬上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
蘇威、蘇威、蘇威……
狄光遠回到桌後,慢慢坐下來。
他咬著嘴唇,沉默不語。
楊守文也沒有催促,因為他知道,狄光遠這時候,正在考慮和蘇家撕破臉皮的後果。
抓了蘇威,蘇家怎可能善罷甘休?
可不抓蘇威……這怕這一切都將成為解不開的謎團,甚至還會影響到皇泰寶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