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之,茲事重大,你可有把握?”
半晌,狄光遠抬起頭,沉聲問道。
楊守文微微一笑,輕聲道:“雖說不上十成把握,但六七成卻有的。”
“既然如此,那就煩勞青之一遭。”
說著話,狄光遠命人取來一個錦盒,從裡面拿出了印綬,遞給楊守文道:“青之可憑此印綬,調動王海賓所部兵馬,包圍蘇家莊園,捉拿那蘇威過堂前來問話。”
楊守文和呂程志相視一眼,而後上前接過了印綬。
他倒是明白狄光遠的意思……這件事,他二人不能同時出馬。楊守文身為司刑寺評事,本身就有推案、緝拿的權力。抓了蘇威,萬一有差池,狄光遠可以出面寰轉。可如果兩個人一起出馬,到時候事情鬧大了,也就沒有了迴旋的餘地。
“本官需即刻前往吳縣,向刺史稟報此事。
在本官迴轉之前,長洲一應事務,藉由青之主持。任何人膽敢違抗,青之可以按律處置。”
這傢伙迂腐,而且優柔寡斷。
可是這官場上的條條道道卻清楚的很,知道該如何安排。
狄光遠把印綬交給了楊守文,便立刻命人備馬,匆匆離開了長洲縣城。縣衙被攻擊,可不是一樁小事。身為長洲縣令,狄光遠自然有責任,第一時間呈報崔玄暐。
他匆匆離去,長洲縣衙裡卻是一片寂靜。
姚三郎這心裡面,是撲通撲通的一陣狂跳,凝視楊守文,等待著楊守文的命令。
而楊守文則閉目不言,好像在思量輕重。
大堂上,鴉雀無聲,只聽得那火把噼啪的聲響時斷時續,隱隱約約。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的光景,縣衙外突然傳來了一陣喧譁聲。
王海賓頂盔貫甲,邁大步走進了大堂,躬身插手道:“啟稟徵事郎,王海賓奉命前來聽命。”
王海賓是蘇州兵曹參軍,本來應該隨同崔玄暐離開。
但狄光遠初來乍到,長洲的情況又不是很明朗,所以崔玄暐就讓王海賓留下來協助。
這裡面,少不得有許多人情在。
狄光遠是狄仁傑的兒子,這朝中的大臣,受過狄仁傑恩情的人不在少數。不僅僅是那些寒門子弟受過恩情,甚至許多豪強門閥子弟,也被狄仁傑關照過。在這種情況下,狄光遠來到長洲。身為蘇州刺史的崔玄暐,又怎可能對他視而不見?
姚三郎這才發現,呂程志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離開。
楊守文睜開眼睛,沉聲道:“姚三郎。”
“卑職在。”
“著你統領三班,封鎖長洲縣城。無我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
“卑職遵命。”
“十七郎,你的部曲現在何處?”
“就在城外,等候徵事郎差遣。”
楊守文聽罷,立刻起身,邁步往外走。
“楊醜兒、費富貴留下協助姚三郎;楊茉莉隨我出發!十七郎,咱們立刻前往蘇家莊園,捉拿蘇威。”
“喏!”
王海賓躬身領命,隨楊守文走出大堂。
縣衙外,大金早已經準備妥當,楊茉莉牽著它,站在縣衙大門的門階下,肩頭還立著一隻海東青。
楊守文出了縣衙大門,翻身上馬,伸出手來。
大玉立刻從楊茉莉的肩膀上展翅一個滑翔,穩穩落在楊守文的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