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因寄沉聲,道:“東南門戶雖開,可是東南水系,距離諸暨城,實在太近了。”
“姒伯陽二十萬兵甲,駐守諸暨,枕戈待發。一旦得到東南淪陷的訊息,這二十萬大軍不到三日,就能兵臨於此。”
“二十萬大軍,足以封鎖陸路。您雖有五萬水師,盤踞水系,不懼二十萬大軍,可是陸路封鎖以後,輜重補給就是一大難。”
錢唐君點頭道:“這,也是我所擔心的,二十萬大軍雖然唬人,可是還嚇不倒我的水師。怕就怕他片板不入水,來熬死我。”
“呂兄,可有何高見?”
呂因寄思量了一下,道:“是啊,要真的片板不下水,那才最要命。”
“所以,這五萬水師,不能等著姒伯陽的大軍來,咱們主動,向前進一步。”
呂因寄的手指,沿著輿圖一路向上,最後停在一處,道:“只要佔了這處,整盤棋也就盤活了。”
“進可攻,直接插入會稽腹心的幾大氏族,上末、上虞等氏族,都在你的威脅範圍之內。”
“退可守,便是片板不如水,封鎖陸路,這處的轉圜餘地,也比其他地方大的多。”
“白沙河?”
錢唐君姬重濬手指劃過輿圖,最後指在圖上一角,道:“呂兄,我怎麼看不出,一個小小的白沙河,有這麼重要?”
呂因寄道:“白沙河,可不簡單,那是會稽東南各水系的交匯口,佔據白沙河,就等於是立於不敗之地了。”
“無論是進入會稽腹心,還是退兵返還吳國,只要您將白沙河掌握在手裡,勝算至少能增加兩成。”
盯著輿圖,錢唐君嘀咕了一句:“兩成勝算,白沙河嗎?”
“嗯……這裡距離白沙河,也就三四百里的路程,只要出了水口,就能進入白沙河。”
“好,我就聽你的,兵進白沙河,希望真如你說的,佔據白沙河以後,能再多一些勝算。”
錢唐君似乎想到了什麼,道:“對了,白將軍到現在,還沒有發來玉符?”
呂因寄遲疑了一下,道:“還,還沒……”
錢唐君嘆了口氣,道:“都到現在了,他還沒發玉符,看來他這一行,沒有達到預期的目的,所以才遲遲不發玉符。”
在海寧氏被吳國水師族滅之後,錢唐君讓白禮勸降東南氏族。希望以呂氏一族殘餘的威望, 讓這些氏族歸附。
可是很顯然,呂因寄畫的這張大餅,真正吃進去的人,還是少之又少。
東南氏族雖恐懼吳國水師的兵鋒,可是他們更恐懼的,還是姒伯陽等氏族首領的秋後算賬。
姒伯陽擊殺地祇如割草,聲名赫赫,一身強橫的實力,是會稽氏族有目共睹的。
說到底,現在的時局還不明朗,姒伯陽手握二十萬大軍,二十萬人的威懾力,讓這些人不得不選擇觀望。
只是,東南氏族中,有人猶豫不決,仍處於觀望中。有人卻決定不要祖宗,甘願投入吳營的,承受會稽氏族唾棄。
“不過,也是怪哉,還沒發玉符?”
“按理說,以白將軍的腳程,東南氏族,也就一個來回的事。之所以遲遲沒有發回玉符,該是那些人出的價太高了。”
錢唐君稍稍沉吟,灑然一笑,道:“看來,這些氏族,是在待價而沽啊!”
“呵呵,待價而沽,給他們一個高價又何妨?讓他們看看,投身我吳國的好處。”
“是啊,”
呂因寄面上強笑著,在他低頭看著輿圖時,眸子中精芒閃爍,似是帶著某種特殊意味,說不清道不明。
“白沙河,”
“只要盤踞在白沙河,吳國水師是進可攻,退可守。姒伯陽啊,姒伯陽……任憑你有通天的本事,這一場你也輸定了。”
“一百零八艘戰艦齊出,石破天驚,任你法力如何強大,又能做些什麼?”
“真想看看,你輸的一敗塗地時的臉色,想必一定會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