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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定蔑視他們一眼,道:“好!今日就讓你們見識見識,免得你們在這裡自娛自樂,自鳴得意,豈不知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說著,他便向小鶯道:“去把我的樂器拿來。”
“是。”
眾人見姬定還真要拿傢伙,倒也不再咄咄逼人,畢竟今日是以樂會友,也有比試的意思,在坐的人也皆是文人雅士,你若真有本事,力壓群雄,那活該你囂張。
不一會兒,就見小鶯抱著一架巨大的箏進來,往桌上一放,眾人探頭望去,皆是一驚。
目前主流的箏都是十二絃,而桌上那箏卻是二十一弦。
姬定看到面前的箏,不禁皺了下眉頭,這箏乃他親自找人做得,準備獻給楚王,因為他打聽到楚王很喜歡音樂,可哪裡知道,連贈送的機會都沒有給他。
想著就生氣。
他雙手輕撫琴絃,閉目沉思起來。
眾人也都安靜地看著他。
咚地一聲響!
這一開始,琴音直接就進入緊張激烈的旋律中,猶如那金戈鐵馬,又猶如滔滔江水,眾人為之一怔,面面相覷,這是哪派曲風,而且這演奏的方式,也從未見過啊!
忽見姬定朗聲道:“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此詩一出,眾人臉上皆是大吃一驚,同時又有些困惑,這是哪個地方的文風。
從未聽過這類詩歌。
未等他們回味,琴音又轉入舒緩階段,過得一會兒,又聽姬定吟誦道:“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草色煙光殘照裡。無言誰會憑闌意。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詞曲罷,眾人已是目瞪口呆。
要知道楚辭乃是處於中國詩歌的起步階段,而唐詩宋詞已是登峰造極。
他們頭回意識到,原來詩歌還能這麼玩啊?
突然,姬定雙掌往琴絃上一按,琴音頓時終止。
怎麼停了?
正聽著過癮的眾人不免都看向姬定,只見姬定站起身來,拱手道:“打擾了各位以樂會友,此琴就當做是我的賠償。告辭。”
便起身往外走去。
“等......!”
一人正準備叫住姬定時,忽又聞姬定朗聲道:“老夫聊發少年狂,左牽黃,右擎蒼,錦帽貂裘,千騎卷平岡。”
準備叫住他的那人頓時握拳擊掌,讚道:“真是好一句‘老夫聊發少年狂’,妙哉!妙哉!”
而此時,姬定已經出得酒舍,只給眾人留下一道狂妄的背影。
來到舍外,姬定立刻回首一瞥,見沒人跟出來,便低聲跟魏王派來的隨行人員道:“你們趕緊駕馬車離開,法克、小鶯莽你們跟我走,我們到時在北門外回合。”
法克還沉浸其中不可自拔,我們先生就是厲害,什麼都會,聽姬定這麼一說,不禁錯愕道:“這是為何?”
姬定一臉鬱悶,極其懊悔道:“我方才嘴賤,可能都已經闖了大禍,別說了,快走吧。”
其實他方才腸子都已經悔青了,開地圖炮,這不是瘋了嗎,但當時他確實非常不爽楚人,而且他如今也是血氣方剛,一時沒有忍住,想要嘲諷幾句,以解這心頭之恨,但是在彈琴的同時,就已經在思考該怎麼跑路了。他最後將那箏贈予對方,以及念得那半首詞,都是希望別被他們注意到自己是要跑路。
草草吩咐幾句,姬定便與莽、法克、小鶯轉入邊上的小巷。
背影是那麼的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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