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這個時代也存在著像史文恭、陳麗卿這樣的神射手,但不可否認的是,處於這個時代最頂尖層次的神射手,還是要數龐萬春、花榮、項元鎮三人。
可是比起他們那出神入化的箭術比起來,他們的武藝未免就有些不夠看了,虧得是項元鎮出手與花榮過招,若是換上張開、王煥這等高手的話,只怕花榮立是便會討不了好去。
花榮也好,項元鎮也好,所長到底還是箭術,是以二人都會產生用弓箭解決對方的念頭,項元鎮到底要老辣一些,趁著二馬錯鐙之際,率先出招,翻手掣下紫鵲弓,不描也不看,照著花榮就是一箭。
但凡強弓,都會產生凌厲的風聲,聽見那破空之聲傳來,花榮有心賣弄,取下描金畫鵲弓,照著聲音的來處,用描金畫鵲弓向上一迎,就勢在手上翻轉了起來,雖然項元鎮這一箭勁力十足,但也架不住花榮這般動作,就見箭矢隨著花榮的動作而不住的顫抖,待得去勢全盡,花榮更是翻手取過箭矢,照著項元鎮反射了回去,“來而不往非禮也,你也吃我一箭!”
自己射出的箭矢讓花榮發射回來,雖然傷不到項元鎮,但他到底是成名許久的前輩,被花榮在箭術上蓋過自己的風頭,這讓他情何以堪,可可是激戰至今,他的體力也是漸漸不足,不由心中開始焦躁起來,手中的紫鉞槍越舞越快,吼聲也是越來越響。
吼聲傳入一向與項元鎮交好的王煥耳中,讓這位在那裡閉目養神的老將也不禁睜開了雙眼,朝著項元鎮的方向看了看,而後對著不遠處的張開叫道:“張兄,老項那個對手的槍法似乎還不錯,你不是曾說過要會盡天下用槍高手,要不要上去試試他?”
張開正在那裡和荊忠商量著拿下下一座城池後一起去做些什麼,冷不丁地聽見王煥的叫聲,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項元鎮,立時便是將他嚇了一跳,當下也顧不上和荊忠商量,掣起狼牙蒺藜槍,風風火火地便跑了出來,“叛徒,可有膽與我張開一戰!”
項元鎮的槍是快了,但是破綻也是漸漸露了出來,花榮和他鬥了許久,等得就是這個機會,如何會讓張開攪局,在破綻出現的那一瞬,銀槍猶如毒蛇吐芯一般,朝著項元鎮的腰際就是一槍,將項元鎮刺了個正著。
項元鎮立時慘叫一聲,從戰馬上跌了下去,花榮本待上前補上一槍時,可餘光卻是瞥見張開正殺氣騰騰地衝著自己而來,若是自己執意要取項元鎮的性命,只怕會立刻被張開纏住從而再無脫身的機會,到最後只怕連同自己、卞祥在內的所有人,將無一人能夠逃脫。
當下再也顧不上項元鎮,直接將馬頭一拉,朝著後方大喊一聲“速速撤軍”的同時,回頭彎弓搭箭,朝著圍攻卞祥的四人射去三箭,迫得那三人只能揮舞手中的武器擋開來箭,“卞兄,快走,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卞祥雖然脾氣暴躁,容易衝動,但他還是能分清局勢的好壞,當下虎吼一聲,開山大斧朝著王文德劈出一斧,震得他連退好幾步,自己卻是趁機一拉馬頭,掉頭就跑。
張開、王文德眼見到嘴的獵物就這麼跑了,不由得麵皮微微發紅,有心追趕下去,可心中終究還是擔心項元鎮的安危,只能是悻悻停下腳步,圍到了項元鎮的身邊。
所幸的是,花榮與項元鎮的這場大戰乃是在其長途跋涉之後,致使其在氣力上有所不濟,所以槍尖只是扎入幾分,並未能致命,王煥、張開等人得知後,不由得齊齊鬆了一口氣。
“哼!花榮這個叛徒,他日若再讓本將遇上,說不得定要將他挑於槍下,為元鎮兄報此一槍之仇!”張開在慶幸之餘,不由狠狠地在地上跺了一腳,賭咒一般地發誓道。
王文德、荊忠等人聞言,也莫不是如此,唯有王煥冷冷地哼了一聲,“如今田虎的兵馬已然出現在了此地,想必其已派出了援軍,依本將之見,奇襲太原已然事不可為,我軍該當何去何從,各位可有什麼想法?”
張開、荊忠、王文德不過一勇之夫,哪能想出什麼辦法,唯有韓存保略想了想,看著王煥說道:“依本將之見,還是就地駐守,然後遣人速將此地之事報與推官大人知道,請他來定奪,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張開等人互視一眼,齊齊點頭道:“韓節度此言甚是!”
王煥不由暗暗嘆息一聲,其實在他的心中卻是認為當趁晉軍新敗之際,全速行軍,即便取不下太原,也可以攻下臨縣、祁縣等地,但韓存保乃是韓太尉之後,眾將對他多有巴結,王煥無奈,只能是將此地戰局和自己的建議寫成書信,命手下快馬呈報孫靜。
王煥在那裡默默嘆氣,花榮和卞祥的日子也不好過,二人帶著兵馬一氣跑出二十里地,收拾一下兵馬,這才發現自己帶出的兩萬兵馬已然少了整整一半,非但如此,就連手下將領也又折了元仲龍、查升、曹洪、黃訓、宋延、沈澤等六人。
此刻的卞祥哪裡還有出兵時,一心想為鈕文忠報仇的義氣奮發,耷拉著腦袋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其餘大小將佐見他這般模樣,哪裡還敢說話,都是靜靜地坐在那裡看著他。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卞祥忽地將手上木棒狠狠往火堆上一砸,也不管火星會不會濺到其他人的身上,站起來惡狠狠地盯著眼前的將佐,大聲喝道:“你們都給老子說說,咱們眼下該怎麼辦,該往哪裡去?”
可是如今在場的諸如池方、懷英這樣的將領,讓他們動腦筋還不如讓他們拿刀給自己來上一刀更痛快一些,面面相覷之下,哪裡能出說得出一個字來。
卞祥不由大怒,一腳便是將池方踹倒在地,一邊踩還一邊罵,“TMD,平時喝酒吃肉玩女人的時候,你們是一個比一個跑得快,如今叫你們想辦法了,卻是一個個都啞巴了……”
“夠了,你莫不是想要將池方兄弟踩死不成!”眼瞅著卞祥一腳重過一腳之際,花榮終是忍不住開口斥道,一把推開卞祥,伸手扶起池方,“眼下當是弟兄們齊心合力之際,你這廝卻還在這裡鬧內訌,莫不是還嫌死得不夠快嗎?”
卞祥悻悻地摸了摸後腦,兀自擰著脖子甕聲甕氣地喝道:“那你說咱們眼下該當如何是好?”
花榮看了他一眼,心中對於他也是頗為無奈,幽幽地長嘆一聲,開口道:“立即派人將我等的遭遇告知宋江哥哥,然後請他速速派兵來援!”
“好!”卞祥一拍巴掌,應了一聲,然後卻又巴巴地看著花榮,“然後呢?”
“然後?”花榮只覺得自己額頭的青筋不自覺地跳了跳,強自按耐下心中的怒火,“立刻整頓兵馬,朝著獅子嶺進發!”
“獅子嶺?”
“不錯,就是獅子嶺,那裡易守難攻,宋軍想要攻打威勝,獅子嶺是他們怎麼都繞不過去的一道坎!”
“好,咱們就是獅子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