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震霆也好,張清也好,這兩人的被俘,在梁山上引起了軒然大波。
張清也許還好些,他只是打傷了數人,哪怕是傷得最重的張勇,也只是希望傷好之後,與張清公平較量一場,並沒有什麼人要難為他,而他見到龔旺、丁得孫二人未死,心中也是頗安,許諾只要梁山只要治癒二人,他情願帶著二人歸順梁山。
陶震霆可就沒那麼幸運了,他用鎦金火槍打傷李俊辰,雖然只是受傷,但在梁山上下看來,這絕對是件不可饒恕的事情,陶震霆本人更是被定義為十惡不赦,為了商議出一個處死陶震霆的方法,聚義廳上吵吵鬧鬧商量了好幾天,建議凌遲的,建議點天燈的,建議削“人棍”的,建議剝皮抽筋的,凡此種種,多得是數不勝數,而結果卻是吵了幾天也沒有吵出個結果來。
就在梁山上吵吵嚷嚷,定要商議出個結果的時候,一個不速之客的到來讓此事迅速劃上一個句號。
在梁山的陣營中,有兩員將領是來自凌州,而在凌州地界上,知州也好,兵馬都監也好,團練使也好,都需要看另一個龐然大物的顏色行事,這個龐然大物就是曾頭市。
若是擱在以前,魏定國和單廷珪二人還在時,曾頭市行事雖然霸道,但多少還知道收斂一些,雖然他們不怕這兩人,但起了衝突的話,多少還是會對他們有所影響。
可如今,魏、單二人歸順了梁山,凌州地界上在沒有可以略微制衡曾頭市的人,以曾家五子為首的曾頭市行事起來就愈發的沒有顧忌,橫徵暴斂,欺行霸市,搶男霸女,可以說是無所不為,無惡不做。
凌州地界的百姓被盤剝的厲害了,不禁想起以前遇上這種事上,還有魏、單二人可以為他們做主,而如今上至知州,下到差役,幾乎就沒有一個人敢為他們說句公道話,讓他們對官府也漸漸地失望透頂。
“去找魏將軍、單將軍來為我們做主!”不知道是誰帶頭說出了這句話,但這句話卻是說到了所有人的心裡,與其留著被盤剝至死,不如搏一把,找人來為自己做主,於是乎,凌州的百姓自發地組織起來,朝著梁山的方向進發起來。
可是凌州到梁山,路途何止千里,一路上山賊、官兵、野獸、疾病、飢餓,各種各樣的災禍接連而至,等他們到得朱富酒店時,人數已從出發時的三十多人驟減至兩人,而且就是這兩人,也是傷痕累累,虛弱不堪,隨時都有暴斃的可能。
也虧得朱富恰好在酒店,使得他倆撿回一條命,在朱富聽他們說完他們的遭遇後,也不禁落下了同情的淚水,待兩人略略恢復,便親自送兩人上了梁山,去尋魏、單二人。
就在朱富護送二人上山時,聚義廳中還在為了陶震霆的事爭論不休,鄧宗弼、辛從宗、張應雷三人在得知陶震霆被抓到了梁山,不忍好友被處死的三人,亦是在嘍囉的押送下,來到聚義廳,向在座群雄表示,只要梁山能夠赦免陶震霆,三人願意就此留在梁山,雖不能為之對抗宋室,膽卻願輔助張教頭,為梁山訓練兵馬。
就在眾人商議時,有嘍囉來到魏、單二人身邊,言及有人來尋他二人,如今已到山上,二人先是一愣,隨即起身告了個醉,便隨著嘍囉走了出去。
待那兩名百姓見到魏、單二人時,立刻撲上前去,抱著二人的大腿嚎啕大哭起來,邊哭邊道:“兩位將軍,二狗(強子)終於是活著見到你們了,我們好辛苦啊……”
魏、單二人見到原本凌州的老鄉,心中也是頗為激動,連忙將二人扶起,問起了他們離開以後,凌州的情況。
不問還好,這一問之下,險些將二人的肺都氣炸了,炮仗脾氣的魏定國立時跳了起來,指著二人喝道:“既然你們都被那曾頭市欺辱,那為何不一起反抗,就算你們不敢反抗,那為何只有你們二人來到梁山,其他人就不能結伴一起來梁山?”
那個叫強子的百姓戰戰兢兢地說道:“魏團練有所不知,我們離開凌州的時候,一共有著三十多人,可是能夠活著到凌州的只有我們兩個了……”
魏定國聽完,狂怒地暴吼一聲,扭頭就往山下走去,單廷珪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急聲道:“老魏,你這是要去哪裡?”
魏定國胳膊用了一甩,甩開單廷珪,指著強子二人厲聲道:“他們都是你我在凌州的舊識,如今已經叫那曾頭市欺負成這個樣子,平白無故付出幾十條人命,你能忍,我卻是忍不下去,我這就下山,去找那曾頭市拼個你死我活!”
“啪”單廷珪見魏定國執意要去,情急之下,狠狠地扇了他一記耳光,揪著他的胸襟吼道:“你一個人濟什麼事,你能敵得過那曾家五虎幾人?能是那史文恭和蘇定的對手?能保證自己不中史谷恭的計謀?你這般去,到時候怕是連屍骨都找不到,你叫老子就這樣一個人活著,叫我違背當年的誓言不成!”
“那你叫老子怎麼辦?難道說就這麼看著凌州百姓被他們這般欺辱致死不成!”魏定國用力地掙脫單廷珪的雙手,戟指指著強子他們,朝著單廷珪厲吼道。
“找哥哥!”單廷珪的眼中閃過一道堅毅,“哥哥素以漢家百姓為重,我曾聽聞那曾頭市乃是女真人的後裔,如今漢家百姓受異族欺辱,哥哥絕對不會坐視不理!”
魏定國聽完,二話不說,拉起強子和二狗就往聚義廳走去,單廷珪連忙叫道:“你帶著他們二人到哪去?”
“去聚義廳見哥哥!”魏定國腳下不停,頭也不回地回了他一句。
魏定國拉著二人進了聚義廳,直接就跪了下來,廳中群雄被魏定國這個動作攪得面面相覷,均不知他這是何意,俊辰當先反應過來,連聲道:“魏將軍,你這是何意?在座的都是自己兄弟,有什麼事起來再說!”
單廷珪這時正好走了進來,連忙扶起三人,指著強子二人說道:“哥哥,這兩位便是小弟和魏兄在凌州時的舊識,因受不了那曾頭市的欺辱,特來尋小弟和魏兄,小弟身微力寡,還請哥哥為凌州百姓做主!”
那強子和二狗也是心靈神至,趕緊接著單廷珪的話哭訴起來,只聽得群雄一個個咬碎鋼牙,恨不得那曾頭市之人就在眼前,自己好將他碎屍萬段。
“反了天了!”欒廷玉一拍椅子把手,起身喝道,“吾昔日在祝家莊時,就曾聽聞這曾頭市是女真人的後裔,這群異族竟敢在我中原大地欺辱漢家百姓,莫不是欺我中原無人,哥哥,小弟願帶麾下兵馬即刻出發,剿滅曾頭市!”
有了欒廷玉的帶頭,群雄紛紛起身,眾口同聲,都是要帶兵出征,剿平曾頭市。
而辛從宗聽了眾人的話,也只覺心中熱血沸騰,看了自己三名好兄弟一眼,就見他們也如自己一般,眼中閃爍著熊熊鬥志,當即站了起來,對著俊辰道:“李兄,我四人也是漢人,那女真人欺辱我中原百姓,就如同欺辱我四人一般,若是梁山有意征討曾頭市,務必要帶上我等四人,雖我等無顏與朝廷對陣,但對抗異族,是我輩責無旁貸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