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翥雖說對自身的武力不重視,但對手下計程車卒卻著實不錯,至少在他的轄地鄭州來說,從來沒有人敢剋扣軍餉,也正因為如此,讓他頗得麾下士卒愛戴,如今他死在秦明棒下,不僅沒有讓士卒四散逃走,反而興起拼死一戰,為陳翥報仇之心。
鄭州兵馬全部衝著秦明去了,的確阻住了秦明的去路,同時也將火陣放開了老大的一個缺口,袁朗、馬勥、文仲容三人哪會放過這個機會,連忙指揮手中兵卒,將火陣兵馬一分為二,分開制之,吳秉彝自是看到了眼前這一幕,卻無能為力,他竭盡所能,才能勉強在縻貹斧下戰的平手,如何還有時間去指揮兵馬,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陣勢被梁山兵馬一點一點的蠶食掉。
關勝領兵直奔東面的木陣,木陣的守將乃是關勝的老相識魏定國,原本聞煥章並不想讓魏定國把守此陣,但想到此人性如烈火,且名號為“神火將”時,這才將其安排至此陣,想著借五行中以木生火之意,讓木陣更加牢固。
魏定國一見關勝,就想到生死未知的好兄弟單廷珪,立時怒不可遏,手中長刀一指,怒喝道:“匹夫安敢來闖此陣,今日我誓斬汝!”一催戰馬,就待向前。
一旁的唐州兵馬都監韓天麟眼疾手快,一把拉住魏定國,厲聲道:“魏將軍,你這是怎麼了,莫不是忘了我等的任務?”
魏定國猛然驚醒,恨恨地看了關勝一眼,這才轉回本身陣位,指揮手下兵卒,按照操練之法,迎擊梁山人馬。
木陣,顧名思義,乃是以木為主,關勝等人入得陣時,免不了被守陣士卒糾纏一番,待得魏定國歸返本位後,就只見一根根粗大的圓木迎面襲來,關勝幾人雖說大吃一驚,但總算是武藝高強,揮舞手中的武器,自是能格擋開,可手下計程車卒卻沒有他們這份本事,在巨木的襲擊之下,被一個個撞的頭破血流,胸凹腹陷,死傷慘重起來。
梁山士卒的慘叫聲,聽在魏定國的耳中,卻如同九天仙樂一般,樂的他咧開嘴直笑,長刀一指關勝,喝道:“關大刀,你不是很能嗎?怎麼才這點小玩意你就不行了,還是早早下馬受縛,有我在太尉面前為你求情,定然保你不死!”
士卒的慘叫聲本就激起了關勝的怒火,魏定國的話更是如同火上澆油,丹鳳眼一眯,更是緊了緊手中的青龍刀,“豎子找死!”手中青龍刀揮出一道青色的刀芒,猛地劈開迎面而來的巨木,而後一提馬韁,胯下的戰馬似有心靈感應一般,四蹄用力一刨地,騰空躍起,雙臂使力,暴喝一聲,青龍刀自魏定國頭頂便落。
魏定國此人平日裡也是知兵之人,麾下士卒眼見關勝如此雷霆般的一刀,都知道捱上必死,怎肯讓這一刀落在魏定國頭上,齊齊一聲喊,手中長槍盡皆向上,組成一片槍林,定要用自己的命來換關勝的命。
唐斌等人見此狀,自是嚇得魂飛魄散,趕忙帶同手下兵卒發起波浪般的衝擊,意圖打破官兵攔阻,救出關勝,而官兵似乎也知道他們的兄弟們在做什麼,亦是豁出命去在攔阻,一時間,血肉橫飛,整個木陣如同化做一個血肉作坊一般。
關勝到底是關勝,眼見事已不可為,自然不會拿自己的性命去開玩笑,青龍刀一轉,將槍尖強行削去一片,確保自己安全落地。
唐斌等人心中大石這才落地,韓天麟已是親眼見識了關勝的威力,自然不會放過關勝才落地的大好時機,一牽戰馬,手中矛如同毒蛇一般搗出,定要將關勝這個大患斃於矛下。
關勝將將落到地上,就敢一股勁風自背後襲來,此時的他舊力已盡,新力未生,哪裡來的招架之力,也算是他機敏,在千鈞一髮之際,徑直朝馬上一趴,躲過這致命一擊,然而命是保住了,但頭上的頭盔卻是被韓天麟這一擊擊落,狠狠地丟了一回面子。
關勝就如同三國時期的關羽一般,是個把面子看得重過一切的人物,如今這韓天麟這般掃他面子,他不傻殺韓天麟,哪裡還能嚥下這口氣去,就見他雙手持刀,起身的同時大喝一聲,先是一招“青龍脫月”,集全身之力於一點,奮力一挑,韓天麟不以為意,只以為是平常招式一般,隨意伸手過去招架。
遠遠指揮士卒廝殺的魏定國瞥見,熟知關勝的他,自是知道其中厲害,連忙喝道:“韓兄小心!”只是為時已晚,關勝的青龍刀直接重重地撩在麟韓天麟的長矛之上,將它狠狠地撩飛出去。
關勝得理不讓人,右手使力強自按住青龍刀,順勢斜劈而下,“給我死來!”
韓天麟雙手虎口流水,手無寸鐵,哪裡還有半點機會,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青龍刀從自己身上劃過。
“韓將軍!”魏定國雙目赤紅,幾乎流下血來,“關勝,給我拿命來!全軍聽我號令,弓弩手,給我朝著關勝,放箭!長槍兵、刀盾兵給我纏住敵軍!神火軍,給我燒,給我燒光這一切!”魏定國虎吼一聲,勢若瘋狂。
兩州兵馬見韓天麟慘死,心中慼慼,聽得魏定國的吼聲,自是升起拼命之心,一時壓得梁山兵馬喘不過氣來,只是唐斌、郝思文等人亦非庸手,哪裡會容得魏定國如此放肆,鎮定地指揮兵馬反擊,一人支撐一陣的魏定國,敗亡只是時間問題。
金陣之外,杜壆帶著麾下人馬已經矗立了很久,只是一點也不見入陣的痕跡,歐鵬、馬麟與杜壆不是很熟,自是不敢造次,但酆泰卻全無此顧慮,來到杜壆身邊,說道:“大哥,其餘三陣中已是殺聲四起,為何我等還是遲遲不動,在這樣等下去,豈不是要落後其餘弟兄了嗎?”
杜壆嘆了口氣,手中長矛朝前一指,說道:“我豈不知此理,只是兄弟你看,前方一片金光閃閃,定是盾牌的反光所致,若是我所料不差,盾牌之後定是一排排的標槍,我等就這樣闖進陣去,這傷亡就……”
酆泰聞言,朝前看了一眼,扭頭奇怪地說道:“大哥,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只是臨出兵前,哥哥不是交給我等一樣物事,說是專門用來對付此陣,大哥莫不是忘了。”
杜壆一拍腦袋,“若非兄弟提醒,我幾乎忘卻!”扭過頭去大喝一聲,“弓隊上前,火箭上弦!”
酆泰奇怪地道:“大哥,敵陣壁壘嚴實,我等縱是放了火箭,也燒不起來……”他說到一半,也就沒說下去,直直地看著杜壆。
杜壆撓撓頭,說道:“我也不知是怎麼回事,但據李兄弟說起來,此箭射於任何物上,都能起火,只是沒人見過……”杜壆也是越說聲音越輕,連他自己也沒有什麼信心。
酆泰聽得是俊辰所言,心中甚以為然,“若是俊辰哥哥所言,定是沒有問題!大哥莫不是忘了正一村……”
“也是!”杜壆低頭一想,也確如酆泰所言那般,當即不在猶豫,長矛一舉,喝道:“目標地陣,火箭三輪急射,放!”隨著他的話音,千餘支火箭帶著青煙,猶如神話傳說中的至寶萬鴉壺開啟,千隻火鴉翩翩起舞,直朝地陣飛去。
金陣守將正是那辛從宗,見杜壆徘徊許久,早已是等得不耐煩了,如今見他竟然招呼人放起火箭來,不由哈哈大笑,“杜壆這廝,莫不是傻了,此地全無引火之物,只有堅盾而已,居然還放火箭,真是不知所謂,全軍聽著,只管讓他放去,待他壓上之時,用標槍給我狠狠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