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每日裡站在自家的營樓上往遠處眺望,依稀可以看見敵營中的殺氣自稀疏而成密集,而每日負責偵查的斥候也會稟報,敵軍的陣勢也是愈發的精熟,“決戰就在眼前了,聞煥章,屈原公,你們不要讓我失望了才是!”
是日,梁山大營中擂起了聚將鼓,聚齊營中全部將領,待得眾人參見完畢。
俊辰直接開口道:“童貫自汴京請來聞煥章師徒,擺下這“五方陣”如今已有一月,當是操練精熟,決戰就在眼前,此陣按金、木、水、火、土五行排布,設下埋伏,四面皆有救應,眾將當努力向前,打破此陣,生擒童貫,若有怠慢者,軍法從事,定斬不饒!”
眾將齊齊應聲道:“願奉哥哥將令,奮勇向前!”
俊辰點點頭,取出第一枚令箭,喝道:“杜壆、酆泰、衛鶴、歐鵬、馬麟何在!”
杜壆連同四人應聲出列,俊辰囑咐道:“杜兄率酆泰四人,帶六千人馬,樹紅旗,皆著紅衣紅甲,取離火克庚金之意,自正西殺入陣中,入陣後,分兵三隊,一隊直取陣眼,其餘兩隊沿左右兩路,阻斷敵軍,待破得其陣後,殺入中央戊土陣取齊。”杜壆得令,直接帶同四人下去準備。
“孫安、史進、陳贇、陳達、楊春何在!”
孫安不敢怠慢,亦是帶同四人出列,“孫安兄弟率史進等四人,也帶六千人馬,樹黃旗,皆著黃衣黃甲,取坎土克癸水之意,自正北殺入陣中,入陣後,亦分兵三隊,一隊直取陣眼,其餘兩隊沿左右兩路,阻斷敵軍,待破得其陣後,殺入中央戊土陣取齊。”孫安得令,也是帶著四人下去準備。
待孫安離開後,俊辰又命關勝率、唐斌、郝思文、宣贊、馬勁四人皆著白衣白甲,取庚金克甲木之意,自正東殺入陣中;命秦明率袁朗、縻貹、馬勥、文仲容四人皆著黑衣黑甲,取癸水克離火之意,自正南殺入陣中,眾人皆領命而去。
俊辰待領命眾將離去後,看著帳中剩餘將領,開口道:“其餘眾將,各率本部人馬,皆隨本將一起,直取中央戊土陣!”
眾將聞言,齊齊一驚,林沖當先開口道:“此陣甚是兇險,兄弟添為梁山之主,不可輕出,若是有所閃失,你叫梁山兄弟該何去何從!”
楊志亦跟著叫了起來,“凡事都要主公親自上陣,那還要我等眾將作甚!”
一時間眾將群情洶湧,異口同聲地均要俊辰留守,俊辰心中感動,伸手微微一按,待得眾將的聲音漸漸隱去,俊辰這才開口道:“眾家兄弟的好意,俊辰心領,然此戰兇險,非比尋常,這才更需要我出戰才是,只有如此,方才能激起眾軍一往無前之氣勢,有與敵決死一戰之心!”
“可是,兄弟坐陣後方,眾家兄弟這才能夠放下心來,安心廝殺,若是大家都知道兄弟你置身險境,如何還能安心?”林沖仍不死心,猶自勸道。
“二哥,狹路相逢勇者勝,我若向前,則三軍將士定會已已當百,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戰鬥慾望,開啟勝利之門,我意已決,二哥與眾家兄弟勿須再勸!”俊辰斬釘截鐵地說道,話中沒有一絲迴旋餘地。
林沖無奈,只能搖頭退了下來,與楊志等人交換了一記眼神,分明已是打定主意,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俊辰身處險地。
俊辰扭頭看向許貫忠與朱武,“大師兄與朱武兄弟留守大營,安排好功勞簿和慶功宴伺候。”
許貫忠與朱武相視苦笑,但卻無可奈何,只能應了下來,許貫忠仍是不放心,開口道:“此戰非比尋常,俊辰你要出戰,師兄也不在勸你,只是你要切記,如今你已非孤身一人,身後更有著這許多的兄弟,即便你不為自己想,也要為這許多兄弟想一想,為著我們活著這一世的意義想一想!”
俊辰見許貫忠說的鄭重,面上也收起了往日一貫帶著的笑意,亦是鄭重地點點頭,沉聲道:“大師兄放心,俊辰記下了!”
梁山這邊摩拳擦掌,整兵礪馬的,就待翌日與童貫大軍決一雌雄,而童貫大營中,聞煥章師徒亦是為了即將到來的大戰,心神不行,以致無法安睡。
屈均則看著大營中熙熙攘攘地兵卒,心中帶著不安對聞煥章道:“先生,不知為何,越是臨近決戰之日,學生的心中就越是忐忑,不知為何,總覺得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縈繞在心上!”
聞煥章聞言,心中幽幽嘆了口氣,面上不動聲色地對他說道:“均則,你我名為師徒,實則卻是互為良師益友,此感又豈是今日才有,在我二人離開安仁村來此地時,怕不是便早已有了吧,”聞煥章說著,抬頭看向滿天星斗的星空,“只是你這好勝的性子,怕是不與李俊辰較量上一場,便不會心服的吧!”
屈均則被說中心事,面上不由為之一紅,喃喃道:“先生,這……”
聞煥章呵呵一笑,不以為意地擺擺手,“這不算什麼,你有這份好勝心,乃是人之常情,若是我年輕上二十歲,怕也是會如你一般,只是…”聞煥章頓了頓,伸手指向星空,“只是這漫天繁星,你可看出些什麼嗎?”
屈均則一怔,這時候觀星做什麼?只是他也知道聞煥章秉性,絕不會無的放矢,故抬頭看向星空,只見滿天的星斗或明或暗,或閃過墜,讓人看了,均會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只是屈均則全然沒有欣賞的心思,他心中已然明瞭,為何聞煥章會讓他在這個時節去觀星。
收回投向星空的目光,屈均則面色複雜地看著聞煥章,“先生,難道說我們窮那多年心血所成的陣法,在他們梁山的手上,竟會是如此不堪一擊嗎?”
“不堪一擊嗎?”聞煥章搖搖頭,苦笑道,“當然不會,只是均則你也應該有所感受,這一月來的陣法操練,我等下達的命令究竟有多少人會去照著做,號令不通,各懷心思,縱然是昔日天門陣復出,所得的結果,也只會是一敗塗地。”
“這…”屈均則心中頗有不甘,雖然他知道五方陣終不是梁山之敵,也知道自己師徒的最終歸宿肯定是在梁山,但他就是不甘心,他覺得即便要加入,也要讓自己勝得一場,如此入得梁山,也不會太過於難看,“先生,難道我們就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任人宰割嗎?”
“任人宰割?”聞煥章失聲笑道,“這怎麼可能,無論如何,明日一戰,我自當極盡全力,縱然是敗,也要讓李俊辰,讓梁山知道我師徒的厲害!”聞煥章睿智的面龐上忽地蒙上一層戾氣。
“好,這才是我屈均則的師父!”屈均則的高聲叫道,心中也是默默禱唸,“屈家列代祖先,今有屈家第四十七世孫屈均則,明日一戰,自當竭盡所能,定然不負屈家門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