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文哥,你明年要參加童生試麼?”小蔥問道。
李敬文點頭:“先參加縣試。積攢些應試的經歷也好。夫子說,科舉應試亦有訣竅,好些人明明胸有錦繡,卻屢試不中。從童生考到進士,一路過去,皮都要脫幾層,最後滿頭華髮黯然落榜的不知凡幾。”
說起這個,他神色不由肅然起來。
小蔥安慰道:“敬文哥你還小,先莫想那些,只管把學問做好,到時自然水到渠成。”
秦淼天真地說道:“敬文哥,你不如等葫蘆哥和板栗哥一道去考,這樣也好有個伴兒。”忽地想起什麼,又問,“敬文哥,咋葫蘆哥哥跟板栗哥哥沒跟你一塊來?”
李敬文兄弟幾個沒在村私塾上學,而是就近在張傢俬塾附學,故而秦淼這麼問。
李敬文道:“他們晌午去田上酒家吃飯了。這會子怕是在學堂溫書也不一定哩,再不就是寫大字。他們也沒說啥時候下場考,可是最用功了,夫子常誇的。”
雲影看著他憐惜地嘆了口氣道:“可憐的娃兒們!也不知這青山書院設在這,究竟算好事還是壞事,你們再沒往常的自在了。”
秦淼嘟嘴道:“可不是麼,葫蘆哥哥他們越發沒空閒了。”她看向院外,“去年這時候,還帶我們下塘去摘菱角和蓮蓬,好熱鬧的。如今那菱角和蓮蓬都長了許多了,也沒見他們來摘,都是佃戶們幫著摘的。”
轉頭跟小蔥商議,下晚的時候,讓人去摘些菱角來吃。
聽了這話,李敬文在心裡思量:一味埋首苦讀也不是個事,少年也該遊戲玩耍。再者,如今跟她們一塊玩樂的機會越來越少,當珍惜才是,不然,待再長大些,連見面怕是都不容易了……
於是抬頭笑道:“等我回去問葫蘆和板栗,找一天空閒,過來帶你們摘菱角。我們也不是一味死讀書的,再過些日子,該下地去幫著幹活了。”
秦淼聽了立即興奮起來,叮囑他一定不要忘了。
小蔥笑道:“你急啥?我哥他們前兒不是說了麼,等忙完了,天氣再涼些,要叫了大夥去山上玩打仗……”
這事李敬文也知道的,葫蘆已經跟他商量過了。正聽小蔥說著,忽然沒了下文,抬頭見她斂了笑容,望著院外。
李敬文奇怪地順著她目光對外一看,只見木槿柵欄外,立著個書生,正伸長脖子對院子裡張望,見他看過去,還對他燦然一笑。
李敬文轉頭,見小蔥臉色不善,忙起身告辭,一邊輕聲道:“我去問問他幹啥的。”
小蔥點點頭,道:“把他打發走。”
李敬文出去後,對那書生施禮道:“請問這位老爺,來此有何貴幹?”
原來這個書生就是那日翻牆進入張家山林的曾鵬。見李敬文出來問他,還當特地來迎他的,忙整整衣衫答道:“在下覺得身子略有不適,因聽聞秦大夫醫術絕妙,特地登門求診。”
李敬文微笑道:“老爺難道不知,醫學院設有醫館麼?凡求醫問診的,都會去醫館。此處是秦大夫的居所,家有女眷,不便接待病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