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小蔥在師傅家,吃過晌午飯後,正跟師妹秦淼翻曬藥材,就聽院外有人叫道:“小蔥妹妹!”
她抬頭,只見木槿柵欄外立著個扎羊角的少年,只露出一個人頭,正對她笑。
“敬文哥!你咋來了?”小蔥也有些高興,衝他抿嘴一笑。
李敬文就轉過柵欄,來到院門口,秦淼忙上前去替他開了院門,引他進來。
少年著藍色衣褲,長身直立,比葫蘆還高,臉頰方正,膚色微黑,濃眉亮目,已是挺拔少年,只面上還略帶些稚氣。
他比小蔥大兩歲,今年十三歲了。
“我今兒好容易覺得有些頭疼鼻塞,就趕緊過來找你了,好讓你給瞧瞧,是個啥病!”李敬文一邊往葡萄架底下的木墩子走去,一邊道。
小蔥和秦淼先還沒在意,及至聽完,互相對視一眼,同聲大笑起來,笑得太厲害,禁不住彎腰咳嗽。
李敬文也不尷尬,自顧尋了個木墩子坐下,然後看著兩女娃大笑,彷彿早料到這種情形,又或者是他故意這麼說,好引她們笑的。
小蔥和秦淼還沒笑完,就見雲影從正屋裡走出來,對少年嗔怪道:“看來,你盼著這病好久了,是不是?真是的!有你這麼說話的麼?”
李敬文忙站了起來,含笑叫道:“雲姨!”
雲影瞅了一會他臉色,點點頭,便問道:“怎麼不去醫館,倒跑到家裡來了?”
醫學院內也設了醫館,每日都有大夫坐堂。一來方便附近村人瞧病,省得生病了還要往下塘集跑;二來也是為了讓學生實踐的意思。
當然,下塘集那間濟世堂也是秦楓開的,定期讓醫學院的學生過去坐堂,但醫學院這裡彙集了好些杏林人士,開間醫館也順理成章。
李敬文聽了雲影問話,先笑,然後老老實實地說道:“我想著自己跟小蔥淼淼都熟,不如送上門來讓她們診治,也好讓她們學習一番。她們又不方便幫外面那些男人看病,學習機會少了好些呢。”
小蔥和秦淼剛笑完,聽了這話接著又笑起來。
這回連雲影也跟著笑了,白了他一眼道:“你倒是好心。虧得這生病不是什麼好事,不然你還要多生幾場讓她們學習了?”
李敬文哈哈笑道:“我又不傻,哪有找病生的!我這兩日也不知咋了,先是覺著口乾,心裡火燒火燎的。我一向少生病,也沒當回事。誰知今早起來,頭就有些疼,鼻子也有些塞,這才想著來找小蔥妹妹瞧瞧的,趁機讓她練練手。”
小蔥已經歇了笑,倒了茶過來遞給他,聽他這麼說,忙問道:“早上就覺得不好了,咋這時候才來?就算要去學堂,先看病也耽擱不了一會工夫。這病拖久了可不好。”
李敬文道:“今兒夫子講的文章很要緊,我就沒敢告假。反正我身子骨一向壯實的很,拖半天也不要緊。”
秦淼張羅了些果子點心,端了一盤子過來,笑道:“敬文哥,難為你生病讓我們瞧。來,吃點果子吧!”
雲影和小蔥都繃不住笑了。東廂房裡也不知是誰,一陣清脆笑聲傳出,笑得李敬文臉紅了。
小蔥見他有些不自在,忙道:“這是我表妹,是我大舅母孃家侄女。她才來學醫的。還有一個是紫茄。”
李敬文這才釋然。
雲影道:“別說笑了,招的蟬兒都沒心思用功。小蔥,你幫敬文瞧瞧。回頭我再複診一遍。淼淼也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