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再告誡自己,他已經是大人,要冷靜地處理事情,不能再只知道哭。
深吸一口氣,席涉垂手拽住了席夢蘭的手腕,聲音微顫:“這樣的人不值得你託付終身,我們走吧,離開這裡..”
席涉雖然才12歲,但正是長個子的時候。母子倆站在一起,他已經比母親還要高一些。
席夢蘭一時間竟然沒有掙脫席涉的手。
“離開這裡去哪裡,還是回以前那個又破又冷的出租屋嗎?”席夢蘭忍無可忍地甩開席涉,聲音壓得很低,卻依舊能清晰的聽清語氣裡的憤怒,“你想繼續去過那樣的苦日子,我還不想呢!”
她在那條窮酸巷子裡熬了這麼久,好不容易才遇到這麼一個有錢又願意娶她,還不嫌棄她帶著兩個拖油瓶的人。
又怎麼甘願輕易放棄。
迅速垂下眼看向跟在席涉身邊一臉怯意掉眼淚的席雨,席夢蘭眼裡凝出一絲煩躁,“再說了,她說什麼你就信,她幾歲還用我提醒你嗎?”
最後席涉還是被席夢蘭趕回了房間,並且鎖上了門,讓他好好「冷靜冷靜」,想一想自己錯在哪裡。
席涉用脊背抵著冰冷的牆,沉默地坐在房間角落裡。
被席夢蘭嚇哭了的妹妹早已停止了哭泣,抱著玩具狗縮在席涉腿上睡了過去,臉上還殘留著幹巴巴的淚痕。
房間裡光線昏暗,依舊能看清少年低頭時滑落眼睫的淚。
——
掉落在地上的手機突兀地響了起來,陌生的鈴聲將屋內原本安靜的環境打破,手機貼在實木地板上的震動格外明顯,隔著門都能清晰感受到微微的震動。
鈴聲很快中斷,屋內安靜了須臾,很快又被鬧騰的手機鈴聲填滿。
屋外的人彷彿注意到了屋內的動靜,先是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門,隨即響起一個很輕的女聲:“浩然,你在裡面嗎?我..做了蛋糕,你要不要出來嘗一下?”
陸馳緩緩抬起眼,目光落在那扇薄薄的門板上,唇邊泛起一絲毫無溫度的笑意。
門外的人靜了一會,又安靜地退了出去,再沒了動靜。
“這個人,”陸馳瞟了一眼躺在角落裡死豬一樣的男人,“死不了吧?”
“暫時不會,”a01早就探查過了申浩然身體的各項機能,實話實說道,“但是再拖下去的話,就不一定了。”
陸馳收回目光,略有些嫌棄地嘖了一聲,站起身走向門口。
身上的痛感早已消失,連帶著手腳都靈便了不少,之前沉悶的負重感也悄無聲息的消散。
陸馳散漫地踢開擋在門口的一把破木吉他,抬手推開了門。
一直守在門外的席雨猛地站起身,抬頭看到哥哥身上的傷,嘴角抿了抿,眼淚無聲地落了下來。
陸馳嘆了口氣,抬手按了按席雨的頭頂,聲音很低:“別哭,哥哥沒事。”
一側迅速傳來幾聲很輕的腳步聲,穿著睡衣的席夢蘭走了過來,臉上還殘留著一半沒塗開的護膚乳液,看上去格外滑稽。
陸馳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便收回視線,垂眸遮住了眼底的厭惡。
“你申叔叔呢?”席夢蘭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腳步一頓,隨即越過陸馳的身體走進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