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親密陷阱
夜深,室內溫度漸漸降了下來。
桌角的電子感應時鐘微弱地閃動著“02:14”的字樣,周崇燃在黑暗中摸索著坐起,覺得身上一陣陣地發冷。
許是因為最近都沒休息好,身旁周崇煜仍沉沉睡得正香,只是身子已然蜷成了一個球,像只受凍的流浪小狗似的,瑟縮在床與牆壁之間的角落。
周崇燃嘆了口氣,起身下床將自己的長外套拿來,蓋在了他身上。
屋外隱約有燈光從門縫洩了進來,還能聽見些細碎的聲響,應該是有人在客廳裡走動。
周崇燃揉了揉有些睜不開的眼睛,套了件毛衣開衫,盡量放輕腳步,開門走了出去。
門廳裡,薄雨銘踩在一把椅子上,舉著雙手在天花板的出風口來回試探著風向。
冬瓜本來正趴在地上咬一隻棉花玩偶,見到有人出來,立馬興奮地跑過去,一邊用它濕漉漉的小鼻子對著周崇燃嗅來嗅去,一邊搖著尾巴轉了好幾圈。
“暖風好像停了。”薄雨銘聽見聲音,扭過頭,朝他小聲地解釋道。
周崇燃走到跟前,抬頭仰視著對方,“壞掉了嗎?”
“不知道。”薄雨銘搖搖頭,從椅子上跳了下來,“也可能是因為我還欠著下個月的房費沒有交,房東給我停了,現在只能等天亮,到時候再打電話問問。”
他說話時臉上掛著三分柔和,明亮的眼睛藏在額前細碎的頭發後面,慵懶卻十分好看。
周崇燃盯了他幾秒才想起來問:“怎麼沒交房租?”說完就將視線心虛地收了回去,低頭看向腳邊趴著搖尾巴的小冬瓜。
薄雨銘饒有興致地瞧了他一陣,並沒拆穿,只蹲下身摸了摸冬瓜的腦袋,再抬起頭來時,目光剛剛好和對方有一瞬的交接。
“最近都沒什麼工作,手頭緊了點兒。都怪冬瓜,它越來越能吃,把我都吃窮了。”他眼裡的笑意愈發深刻,說完又撐著腿站了起來,輕輕拉住周崇燃的胳膊。
體溫有了一寸的重疊,連帶著話音都平添了些許熱度:“先跟我進屋,別凍著……”
冬瓜像是能聽懂主人的話,叼著玩具顛顛地就要往屋裡走,周崇燃卻一直站著沒動。
薄雨銘想了半秒,猶豫著多問了一句:“還是……你要回你們屋去?”
語氣雖然平淡,眼神卻好像受了委屈沒有講出來似的,怎麼看都顯得可憐巴巴。
“……我跟你吧。”周崇燃再也說不出什麼狠心拒絕的話,只好插著兜,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跟著人進了屋。
房間裡亂糟糟堆著不少音箱、鼓架之類的雜物,佔據了一大半的空間,角落只放著一張不算寬敞的席夢思床墊,深藍色的被罩和枕套看上去很是柔軟。
“過來蓋被子啊。”薄雨銘一屁股坐到床墊上,掀開被子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周崇燃啞了下,已經進了賊窩又不能反悔,只好默默順從著坐了過去,背靠著牆,將脖子以下全部埋進了被子裡。
房間的另外一角,落地臺燈被調到了最低檔,發著令人昏昏欲睡的暗光。
亮度剛好足夠看清對麵人的輪廓。
不只光線,床墊的寬度也剛好,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也剛好,溫度也剛好。
一切都剛剛好,令人有種說不出來的舒服。
“你屋子裡的人睡著了?”薄雨銘在身旁懶洋洋地撩了下頭發,身子又往被子裡縮了縮,“不會再突然闖進來,然後把你叫回去吧。”
周崇燃嘴角掛上了一抹淡笑,“應該是不會,他睡得很香。”
一邊說著,他又想起早先周崇煜費盡心機也要擋在他們兩個中間的時候,薄雨銘臉上錯愕且怒不敢言的表情,不免又有些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