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皆是仙門上層翹楚,窺豹一斑,李東旭的大致境界,極有可能高過他三重左右。
前世他身為世俗之人,對此道不甚瞭解,只道飛天遁地、移山填海之輩皆是不見神蹟的天官。
然今世重生,得無上機緣,他才知前世自己究竟有多麼膚淺。正如世間高吟“之乎者也”的秀才一般,科考之旅只是其步入官途的一條道路,而真正能從萬千學子之中脫穎而出的達者,才可堪任朝為官。
此時的丁勉就像是一隻剛剛踏入仙途的雛鳥,相較那些翱翔天際的鴻鵠鷹鵬,卻是相差懸殊,天壤之別。
更何況他只是機緣所至,偶得一部佛門經典而已,相較那些自幼便得仙師指點的宗門子弟,無論是資源亦或者仙道見解都無法與之相提並論。
世間仙門萬千,呈現在世人眼前的只是冰山一角,更不要說無盡仙朝的那些天官了。
有史以來,丁勉第一次感覺到了自身的渺小。茫茫仙朝,他只不過是其中一粒塵埃,未來究竟能走多遠,他不知道,而眼下張繼許諾與他的隨從陰差之位,卻是唯一通往仙途的捷徑。
但是,看似逍遙出塵、一片祥和的仙朝下,又豈會真如世人所想那般神聖。單是白雲一脈視世人如螻蟻,動輒屠人滿門的行徑,便知其中韻味。
“陰官、天官只是一個便宜行事的身份,歸根結底還是要有實力傍身才行!”
念及此處,丁勉不由握緊雙拳,心中燃起了熊熊鬥志。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茫茫仙途,與天鬥,與地鬥,與魑魅魍魎鬥,其樂無窮…
“呵呵!有意思的小傢伙!”
李東旭此時是心情大好,從一開始他也只是想出手教訓一下丁勉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輩。
隨著丁勉強悍的近身肉搏,以及幾乎泯滅於世的儒門秘法,一一展現在他眼前,讓這位殺伐果斷、雷厲風行的主,真正升起了一絲惜才之心。
“我來見您,只是為了求得那塊玉佩!”
丁勉緩緩站起身形,徑直走到李東旭身前,隨即躬身一輯,“還望前輩成全!”
“哦…玉佩乃我李家家傳至寶,你執意求它,意欲何為?”
李東旭收起那副滿含笑意的臉,面如平鏡的注視著丁勉,似乎想從後者眼中讀到他想要的東西。
誠然,丁勉的突然造訪,讓李東旭心中甚是疑惑。一個與他毫無任何干系之人,為何會知道他手中有聖陽暖玉?
要知道,此事除了李東旭故去的父親之外,也就只有大周幾個本宗長者知曉,而大周之風又是亂象橫生,國主荒淫無度,比之南唐,更為混亂不堪。
世風日下,那些秉承往聖遺志的儒士,早已泯滅在歷史的長河中了,根本不適合在大周生存。像丁勉這種儒道造詣驚豔之輩,很顯然不是出自大周境內,自然便與李家本宗瓜葛甚淺。
不過既然丁勉開口,一定有其用意,至於對方怎會得知此事,他也不是非得深究,畢竟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而讓李東旭唯一感興趣的便是,丁勉為何會鼓足勇氣找他求玉。若是對方真的遇到了什麼難處,興許他能網開一面,將暖玉送於他。前提是丁勉能給他一個合理的理由。
“額…前輩打得是酣暢淋漓了,可是卻苦了我。能否先賜些茶水,也好讓我壓壓驚!”
丁勉一聽李東旭有刨根問底之意,便知機會來了,隨即假借討水之名,用以緩和尷尬氣氛。同時也是在為自己爭取思索時間,該如何向李東旭解釋。
當然,重生之事是不能說的,即便他說了,李東旭也不會相信。
“哈哈!你小子的如意算盤打得倒是不錯,也罷!我便給你一盞茶的工夫。若是不能讓我滿意…”
李東旭何許人也?堂堂南唐國天閥司司主,平素裡審判的犯人數不勝數,對人心的把控更是剖玄析微,一針見血,丁勉的那點小心思安能瞞過他?
“咳咳…”,丁勉當即輕咳一聲,滿臉不自然的道,“多謝前輩,晚輩確實有些口渴難耐!”
被人一語道破心機,即便丁勉臉皮厚若城牆,也抵擋不住對方目光灼熱的侵蝕。
不多時,茶水便被人端了上來,可是讓丁勉意想不到的是,這端茶之人不是別人,正是他前世的夫人李秋盈。
“夫人…”
當看到那張精緻如畫的臉上,印著一方紅色印記時,丁勉關心則亂的脫口而出。
可話一出口,他便立即感到了大為不妙,舌頭頓時僵住了。前世他可以這麼叫,畢竟那是他的結髮之妻,可今生不同往世,眼下二人尚未婚配,如此言語,豈不是當著李東旭的面,輕薄其女。
“你…”李秋盈瞪大雙眼,微一愣神,隨即面色突然一冷,頓時惱羞成怒!
“嗯?”李東旭也隨之眉毛一挑,登時斜瞥向丁勉,眼神之中陡然升起一絲怒意!
尷尬,惶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