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發現自己有多愛她。
“有個小孩偷了一位先生的表,正好撞到我身上,把表摔壞了。我跟那位先生商量,如果我幫他把表修好,他就給小孩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旁邊給人擦鞋的師傅借了我兩把工具,半下午我就在那裡修表,”他指著不遠處的一棵樹說,“天將黑的時候我修好了,那小孩激動地直拍手。這根彈簧片是壞掉的部件,被我留了下來,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用場了。”
他自說自話般,在一旁默數,“十、九、八、七……”
徐皎逐漸放慢了呼吸。
等到“一”出現的時候,一道輕快又清亮的高音率先劃出,緊接著是一段美妙的樂聲,持續十六個高音後,協奏出略微走音的西敏寺鐘聲。
徐皎沉迷其中,露出陶醉的表情:“真好聽。”
這是一場難度非常高的表演,借用多種可以發聲的工具,甚至還有口技。就在男人以為她會感動地稀裡糊塗的時候,她忽然往前一傾,揪住他的衣襟在懷裡睡了過去。
章意舉著僵硬的手臂。
過了不知多久,他無奈放下手,將她圈入懷中。
如果章意早點想到有些人醉酒後什麼也不記得的話,他一定會錄下前一晚的影片,讓自己合情合理,否則也不會在第二天某人宿醉醒來時面對如此尷尬的境地。
“你怎麼在這裡?為什麼還在我房間?叮噹——”
門被撞開,叮噹著急忙慌衝了進來,“寶寶你怎麼了?”
徐皎指著旁邊蓬頭垢面顯然在床邊照顧了她一整晚的男人道:“你怎麼讓他進來了?”
“我……”
叮噹給章意使眼色,要怎麼解釋?難道他們之間不是她想的那種關係嗎?
章意百口莫辯,一時又不知該從何解釋。他想了半天,最後憋出一句話:“我聽說你要長留香港發展,這裡人生地不熟,又要重新開始,你才跟名匠簽約,彼此還需要磨合,萬一、萬一遇見個什麼事該怎麼辦?真的不打算回去了嗎?”
徐皎白他一眼:“誰說我要長留香港?下個月畢業答辯,我還約了曉曉一起拍畢業照。”
章意傻了。
“我明天早上就回去了。”
看來他是被安曉耍了。
章意壓下初時的詫異,揚起笑容道:“回去更好,我這次來是有話想……”
“叮噹,我的衣服放哪了?”徐皎打斷了他,“還有鞋子,你快給我拿一下。要來不及了吧?我還得化妝!”
叮噹一看時間,還差得遠呢。不過作為一個合格的助理,首要學會的就是看人眼色。叮噹馬上道:“哎呀司機在下面催我了,我們得抓緊時間了。”說完就把章意往外推,“你先出去吧,我們要換衣服了。”
章意哪裡被人這麼趕過?手也不是腳也不是,一邊走一邊回頭對徐皎道:“那我在酒店等你。”
徐皎沒應聲。
他又道:“明天我跟你一起回去好不好?”
徐皎給叮噹一個眼神,叮噹二話不說把門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