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噹知道她喝醉了,得哄著才行,因此拿著手機假裝撥了出去。徐皎大聲對手機喊道:“章意,你是個王八蛋!”
行人紛紛向她投來注目禮,她站在江邊搖搖晃晃,不停地喊道,“章意,你是王八蛋,你是大騙子。”
眼看有遠處過來看熱鬧的人,叮噹怕她再鬧下去就有人報警了,連哄帶騙把她拖離江邊。徐皎走得好好的,突然又吼了一嗓子:“章意!”
叮噹嚇了一跳,以為她又要發酒瘋,卻見對面快步走過來一個男人。
男人笑著說:“我在。”
“你看,不能隨便罵人吧?一罵居然靈驗了。”徐皎衝叮噹手一指,“諾,他就是我剛才罵的人。”轉而撲到章意懷裡,費勁地踮起腳扯他的臉,“你怎麼來了?是不是聽到我罵你了?”
章意哭笑不得地看著她:“雖然酒量見長,但是酒品,還是一如既往的差。”
叮噹看著眼前膩歪的兩人不禁老臉一紅,偷偷吁氣:天吶,這是什麼寵溺的口吻?我在看什麼偶像劇嗎?
章意對她笑道:“你先回去吧,把她交給我。”
“這、這樣好嗎?”
話音剛落,叮噹就後悔了,只見徐皎捧住男人的臉咬了一口。生怕看到什麼非禮勿視的畫面,她立即拿上包逃之夭夭,一邊跑一邊還不忘叮囑他,“酒店門卡就在她兜裡,你記得把她安全送回去,明天還有活動。”
章意應了聲,趕忙分出手來,捏住她亂啃的嘴。
“你喝醉了。”
“我沒有。”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她氣呼呼地往他胸口撞:“我當然知道!你還沒有告訴我,為什麼他們要拆鐘樓?為什麼我終於來到了中環天星碼頭,這裡卻沒有了四錘四簧鍾?”她嗚咽了兩聲,像小貓喘氣似的,“章意,為什麼我們不能在一起?”
章意渾身一僵。
“你以前說過四錘四簧有四段音,非常好聽,可我聽不到了……”說著小臉一皺,又將哭了。
章意立刻說:“誰告訴你聽不到?你站好,看下現在幾點了?”
她不情不願地瞅了眼手機,順帶打了個酒嗝。
“快零點了。”
“那你閉上眼睛,再有三十秒四錘四簧鍾就會敲響了。”
“真的嗎?”
他看著她亂糟糟哭花的臉,假睫毛都快掉了,拿袖子給她擦了擦暈開的妝,將她額前的碎髮分向兩邊。看清她白白淨淨的臉,還是當初每天跟在屁股後面轉的小丫頭,他情不自禁地笑了,雙手捧著她的臉,輕聲說:“當然是真的。”
她果然期待地閉上了眼睛。
章意從口袋裡掏出彈簧片。這一天他不知道是怎麼度過的,沒有她新的電話卡,微信也已被她拉黑,和名匠沒有過接觸,甚至不知道她這次來香港是參加什麼活動,他像一個無頭蒼蠅到處亂撞,最後來到這裡。
在香港,這裡的舊鐘樓四錘四簧鍾是他們唯一可能交匯的點。他跟自己說,如果今天他能在這裡碰見她,這一生不管走到多麼山窮水盡的地步,他都不會再放開她的手。
說完那句話他就笑了。